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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做好了从时絮手中抢走岁岁的决定,顾绥还是没有伤害时絮的想法,面对时絮迅猛的攻势,顾绥只知道躲闪,不知道进攻。

他眼里弥漫着浓重的哀伤,在躲闪间还有余力呼唤时絮。

“老婆,家暴是不对的,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家暴好不好?”

“等你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至少,至少……”

至少不要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会让他相信,时絮的眼里已经没了他,时絮已经彻底遗忘了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会痛苦到绝望。

“呜老婆……”

刀刃险险擦过顾绥面颊,在顾绥右颊上留下一道小指长的伤痕,鲜血涌出,与割断的碎发一齐掉落。

岁岁坐在时絮的床上,拍着小手放声大笑,他丝毫不畏惧杀戮,反倒以杀戮为乐,还在不断鼓舞时絮。

“小爸加油哦,等你杀死了他,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会陪着你的,绝、不、食、言。”

时絮挥刀的速度变得更快,逼得顾绥不得不做出反击,如果再纵容时絮对自己进攻,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时絮杀死。

他死不要紧,他不希望某一天,时絮清醒过来后,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

“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你死,或者小爸死。”岁岁的声音飘了过来,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幽冥之声,激得顾绥情绪更加激烈,离失去理智只需要一步,那根紧绷的弦就要断裂开来。

岁岁的笑容里裹挟满满的恶意,他似乎在时絮身上植入了隐形的丝线,在他抬手间,时絮忽地停下了动作,顾绥眼疾手快地收住了手,但伸出去的触手们没能全部收回,有几根触手打在了时絮的手臂上。

时絮面无表情,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但顾绥知道,时絮一定被他的触手给打疼了。

“对不起,很疼吧!”顾绥下意识道歉,就要过来检查时絮的手臂。

岁岁的手指翻飞,时絮的长刀横在两人之间,挡住了顾绥靠近的步伐。

顾绥双目赤红,掠过时絮,看向时絮身后的岁岁。

他有想过对岁岁出手,但时絮被岁岁掌控着,他想要碰到岁岁,得先过了时絮这一关,而这过程里,时絮一定会被他伤到。

岁岁笑得全身颤抖,依旧是一张可爱的脸,却裹满了恶毒:“现在,你该做出选择了。”

顾绥浑身一颤。

他死,还是时絮死?

这个问题不需要犹豫,他一定会选择让时絮活。

岁岁又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就只能让小爸死了,你舍得吗?”

岁岁轻抬食指,时絮举起了长刀,指得不再是顾绥,而是自己。

刀刃架在时絮的脖子上,逼迫顾绥不得不做出一个抉择。

彻底激怒一只SSS污染物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岁岁自然害怕激怒顾绥,但他手上有时絮这个筹码,操控了时絮,等于操控了顾绥。

在时絮还没脱离他的掌控之前,顾绥再怎么发怒,都无法伤害到他,所以,对顾绥的挑衅丝毫不知收敛,还在继续火上添油。

“人都有软肋,没想到污染物也会有。”岁岁讽笑出声,“多亏你喜欢上时絮,我才能掌控住你,好了,你的决定呢?”

只是单纯的问话,岁岁早就自己单方面有了决定,他再次操控时絮,将长刀捅入顾绥的心脏之中。

污染物跟人一样,致命弱点也是心脏,与人类不同的是,它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弱点,会在心脏外围施加一层坚硬的防护罩。

时絮的刀是特制的,连坚硬的钢筋都能轻易捅穿,加上有岁岁的力量加持,顾绥的防护罩被刀尖刺破,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顾绥悲伤地望着时絮,他感觉不到刀刃带来的疼痛,却能感受到另一种心痛。

他像是没有受伤般,仍能灵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过时絮的面颊,轻声呼唤:“时絮,我好疼啊……”

时絮的眼睫抖动了一下,无机制的眼中有了几分光彩,然而只是一闪而逝,又重新归为了死一般的沉静。

长刀拔出,拉出了一长串的血线,喷溅的鲜血落在时絮的脸上,对别人的鲜血避之不及的时絮没有躲闪,他呆滞在原地,没有主人的命令,陷入了待机状态。

顾绥倒在了他脚边,在倒地的瞬间褪去了人身,变回了原型,金色的污染物逐渐淡化,渐渐化为了水,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很快便找不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岁岁终于停止了笑,冷冷望着地板上的一滩水:“死了吗?”

时絮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让他的问话变得像是在喃喃自语。

岁岁的鼻翼翕动,没在空气中闻到污染物的气味,才终于确定,顾绥已经彻底死亡了。

“好简单啊……”岁岁说完,嘴角再度咧开,仍旧是可爱的爱心嘴巴和四颗小奶牙,如果没有看到他刚才的模样,谁都会认为他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孩。

他朝时絮勾了勾手指,时絮僵硬地转过身,面无表情走向床边。

“我不喜欢你这样看我,跪下。”岁岁命令道。

时絮听话地跪了下来,抬起头,仰视着床上稚嫩的小孩。

时絮全心全意的臣服让岁岁十分满意,他静静审视时絮,良久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明明外表还是小孩,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过于成熟的气息。

“我其实不愿意做到这个地步的,谁叫你比较倒霉,抢了我想要的东西,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毕竟,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岁岁的语气充满了哀伤,抬手,覆盖住时絮的眉眼,遮住了时絮的目光。

“时絮,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命令。”岁岁声音一顿,像是用尽了全力,语气轻飘飘的,却不容抗拒,“杀死自己。”

在岁岁惋惜的目光中,长刀再度举起,刀刃在砍向时絮的脖子前忽地一转,劈向了床上的小孩。

千钧一发之际,岁岁艰难躲开了时絮的蓄力一发,床板被砍裂,他狼狈地跌在地上,木头碎片扎入他脆弱的皮肉里,他浑然不觉,往后一躲,避开了时絮又一次蓄力攻击。

操控的人偶自己解开了线,岁岁丝毫不觉得震惊,他知道时絮有这种能力,所以才能坐稳异种管理局队长,且无人对他的能力提出质疑。

在下令时絮杀死顾绥的时候,他就预感到,时絮会因为顾绥的死而清醒过来。

再次躲开时絮的攻击,岁岁站在衣柜旁,低低笑了起来:“亲手杀死自己心上人的感觉如何?”

时絮面色冷凝,眼里积聚着一层坚冰:“你是谁?”

‘岁岁’:“你真的猜不出来吗?”

“拥有操控能力的异能者,我认识的只有一个……”时絮话语突然停顿,似乎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内心挣扎,才艰难地将那个名字说出口,“沈局。”

话音一落,眼前的小孩面容扭曲,身形变化,眨眼间就变成了沈侨的模样。

答案被证实,时絮没有惊讶,他表现得太过平静,问道:“岁岁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沈侨:“忘记它吧,你见不到它了。”

时絮没有询问沈侨做这一切的目的,答案显而易见,沈侨想要的是金蛋,他跟时岩一样,也在追求这颗能够满足他心愿的金蛋。

时絮不理解的是:“你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力量,为什么还需要金蛋?”

“权利?力量?”沈侨嗤笑出声,“拥有了这些又如何,人类不像污染物,拥有几倍的寿命,不管我做多少努力,还是延缓不了衰老的速度,当我有一天醒来,意识到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时,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之处……”

一想到死亡就离他不远了,他就开始害怕。

就算掌握了权利与力量,却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踏上了高位,享受过权利带来的好处,又怎么甘心死去呢?

他想活着,继续将权利和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侨:“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能理解,你不理解我的想法也没关系,毕竟,能够理解我的只有时岩,能与我心灵相通的也只有他,我们曾经真的很要好,可惜我们的志向一样,可惜能够掌控一切的只有一个人,我和他必须得分出一个胜负来,他输了,我好不容易赢过了他,我不能辜负他的死亡,所以我得活着。”

沈侨和时岩虽然在很早之前就关系破裂了,但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很相像。

比如对权利的执着,比如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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