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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几十年来,能够不间断地坚持锻炼,只为了拥有一副强健的身躯,可无论他们怎么保养,都控制不了自然衰老。
时絮觉得他们很可悲:“就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就要葬送那么多年轻的生命吗?”
时岩为了寻找金蛋,可以将亲生孩子们培养成人形兵器再加以利用。
沈侨为了金蛋,同样可以利用自己的手下们。
时絮不相信沈侨没有利用过他们。
那么多次开启世界裂缝,打着清剿污染物的名义,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沈侨和时岩本质上是一种人,只是,沈侨比时岩更会伪装罢了。
沈侨:“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自愿加入异种管理局,自愿上战场的,他们是无私奉献吗?不是,他们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名誉,为了功勋,以及裂缝中数之不尽的财宝。”
沈侨顶着时絮印象中的那张脸,可眼前的沈侨却让时絮感觉陌生。
时絮知道沈侨与时岩有嫌隙,长辈的仇怨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沈侨是公正的,从进入异种管理局后,时絮就受过他不少关照。
在时絮心里,沈侨比时岩这个父亲要和善温柔太多,他也曾真心效忠过这位上司。
正因为如此,在看到沈侨的真面目后,时絮才会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是面对时岩时没有的。
“你对我很失望对吗?”沈侨苍老的脸上遍布皱纹,笑起来时,那些皱纹更加明显,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似外表那般浑浊。
“我不想这样对你的,可你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会主动把它交给我,我想从你手中抢过来是轻而易举,但你身边有一只SSS级污染物在保护你,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了。”
“周管家的警告还是没能让你意识到那个小孩是邪恶的,没能让你主动放弃他,所以我只能强硬地抢过来了,我有想过悄悄替换掉那个小孩,但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发现那个小孩是假的,你那么较真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个小孩,还要找到真相,到最后,我们还是要撕破脸。”
沈侨眼里多了几丝泪光,说得真情实意,仿佛这么做真的是他的无奈之举。
“时絮,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和平相处,我真的很欣赏你,在得知你与一只污染物纠缠上的时候,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我多次挽留你也是真的,除了你之外,没人可以胜任异种管理局队长这个位置,你回来吧,不要与那只污染物同流合污了,我可以重新将你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不喜欢吗?”
时絮:“我不喜欢。”
或许很多人会为沈侨的话而心动,但他一点都不稀罕。
沈侨根本不懂得他到底想要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也说了,你和时岩才是一种人,我回到你那边才是同流合污。”
沈侨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不懂,你明明那么厌恶污染物,为什么会跟一只污染物纠缠在一起呢?”
为什么?
因为他在一只污染物那得到了人类无法给予他的东西。
因为他觉得,这只污染物比大部分人都像个正常人。
因为……
他喜欢这只污染物。
不过,这些原因没必要解释给沈侨听。
“岁岁已经算是半个人类了,想要实现你的心愿,他就得死!”时絮沉声道,“沈局,收手吧,身为异种管理局局长的你,不该无视一条生命。”
就算岁岁还没有破壳,时絮也不会将金蛋交出去,更何况岁岁已经破壳了。
实现愿望的方法是残忍的,他绝对不会让沈侨得逞。
“要怪,只能怪它能够实现愿望,是它制造了我们的贪欲……说再多,你还是不明白。”沈侨叹了口气,不愿意再与时絮多说废话。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他的拐杖,杵地的瞬间,时絮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如同万花筒般不停变幻,有几只A级污染物从裂开的空间缝隙中爬了出来,将时絮团团包裹,一齐发动了攻势。
看到这几只污染物时,时絮立马就意识到一件事:不仅是时岩,连沈侨也在偷偷饲养污染物。
与沈侨相比,时岩倒显得胆小起来了。
时岩只敢饲养一些低级污染物,而沈侨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竟饲养了那么多只高级污染物。
与昨晚一样,污染物源源不断从扭曲的空间中爬出来,且最低级的也是B级,时絮砍完一波又迎来了下一波,源源不断,似乎只有等到他筋疲力尽,被污染物杀死后才能停息。
沈侨站在扭曲的空间之外,以上帝视角旁观着时絮,面上浮现出几分悲悯。
“我真的不想这样做的,小絮,我真的很欣赏你,尤其是你的冷静。”
同时也是他最为厌恶的一点,因为这代表着,时絮永远不会被他完全操控。
就算能操控时絮一时,时絮也总能找到机会反咬他一口。
时絮挣脱了他的控制,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你能乖乖听我的话,我会给你一条活路,可惜……”
时絮砍断了一只A级污染物的头颅,他已经冲出了扭曲的空间,刀尖就要刺到沈侨的心口,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拉硬拽地扯回了空间之中,逼迫着他与污染物们继续战斗。
面对时絮突然的爆发,沈侨依旧岿然不动,他很自信,时絮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他给时絮准备的死亡牢笼,在时絮死后,他也不会死亡。
他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沈侨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看到时絮死亡的模样。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是长辈对小辈最后的道别。
“我会给你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所有人都会为你哀悼,这样的结局,你还满意吗?”
“葬礼?”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沈侨身后响起。
沈侨睁开眼的同时,一根金色触手穿过了他的心口。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操控着时絮捅穿了顾绥的心脏,而他的心脏被顾绥给捅穿了。
茫然过后是不可置信,沈侨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顾绥。
已经死去的顾绥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唇缓缓勾起:“他现在还不需要。”
也永远不会需要。
他会将自己一半的生命渡给时絮,他与时絮还要度过一段非常漫长的人生。
在死亡来临前,他会带着时絮回到他出生的地方,抱着时絮一同陷入长眠。
看到死而复生,且丝毫没因时絮的冷待而伤心的顾绥,沈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信满满以为时絮和顾绥都踏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但中计的人其实是他才对。
心脏被刺穿,沈侨没有立即死亡,他也丝毫不受影响,仔细看,抓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拼尽全力往地上一杵。
沈侨周身的空间再度扭曲,瞬息之间,他便与顾绥拉开了身位,捅入他心脏的金色触手被斩断,还有半截触手仍留在他的胸口。不是不想拔出,而是不能拔出,一旦拔出,他随时都有可能大出血而亡。
顾绥发觉了沈侨的动向,却没有去阻拦,在沈侨脱离他身边时,他悄悄来到了时絮身边,将沈侨特意制造,关押时絮的空间牢笼给震碎,将时絮拉入了他怀里。
这个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拥抱都要紧密滚烫,顾绥的眼睛仍泛着红,抱着时絮开始发泄他的委屈:“老婆,真的好痛的,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即使是假的,即使顾绥无坚不摧,还是会被伤到,不是皮肉伤,而是比皮肉伤更致命的心伤。
长刀刺入顾绥心口时,时絮也跟着顾绥一起心痛了起来,那时的他没能安慰顾绥,现在他想要安慰,却不是时候。
沈侨吐出一口血,眼前的一切已经证实了答案,他的语气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们在演戏骗我!时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时絮拍了拍顾绥的后背,顾绥不舍地放松了点力道,时絮才能艰难转过身,看向眼神阴鸷的沈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