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章68(2 / 2)
“老板,多少钱一斤?我来三斤。”宋琦问。
“三斤卖给你二块钱。但你得把你刚说的关于石子馍的,给我写到纸上。行不?”大姐笑着问。
“行。”宋琦掏钱。
“给。”屠少尉抢在宋琦前递过去二张一块的。
“我来给。”贾二也拿着两块钱凑了过来。
“三位小兄弟,我收谁的钱?”大姐笑着问。
“谁给你写字,你收谁的。你收他们的,就让他们写。”宋琦把两块钱塞到大姐手里。
“好。”大姐收了宋琦的钱,用枣木杆秤高高地称出三斤石子馍。
大姐接着把秤盘里的石子馍倒在4开大的《西都日报》上,兜起四角递给宋琦。
“给,贾二哥,拿车上去。”宋琦把馍转给贾二。
“是。”贾二端着石子馍上了车。
“写哪儿?”宋琦接过大姐递到手里的圆珠笔。
“写这吧。”大姐把记帐本扣了过来,翻开封底推了过来。
宋琦提笔写道:
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西汉礼学家戴圣编撰的《礼记?礼运》。
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其麻丝,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从其朔。
——同上。
中古未有釜、甑,释米捭肉,加於烧石之上而食之耳。
——汉儒家学者、经学家郑玄的《礼记注》。
燔黍者,以水洮释黍米,加于烧石之上以燔之。
——唐初经学家、孔子三十二代孙孔颖达的《五经正义?礼记》。
同州,冯翊四辅。元和户四千八百六十一,乡一百四。《禹贡》云:“漆、沮既从,沣水攸同”,城居其地,故曰同州。元和贡:麝香、麻黄、地黄、蒺藜子、皱纹靴、石鏊饼、寒山石。元和赋:麻、布。
——唐代政治家、地理家李吉甫著的《元和郡县图志》。
石饼本曰喭饼,同州人好相喭,将投公状必怀此而去,用备狴牢之粮。后増以甘、辛,变其名质。以为贡遗矣。
——晚唐李匡乂写的《资暇录》。
据传:大明万历年间,主撰《富平县志》的吏部尚书孙丕扬,把石子饼带至首都期间,曾把柿饼、琼锅糖及石子饼作为贡品进献过神宗皇帝朱翊钧。
——前朝政治家张庭玉编纂的《明史?列传第一百十二孙丕扬传》。
千春张五典制天然饼,用上白飞面,加微糖及脂油为酥,随意搦成饼样,如碗大,不拘方圆,厚二分许。用洁净小鹅子石衬而熯之,随其自为凹凸,色半黄便起,松美异常。或用盐亦可。
——前朝诗人、诗论家、美食家袁枚《随园食单?点心菜之天然饼》。
千春燔黍天下扬,今朝邂逅忍张狂;此饼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当代初中生宋琦。
少倾,宋琦写毕,放下笔,看看发呆的大姐,又瞧瞧愣神的屠少尉。
“走啦!”宋琦拉了一下屠少尉。
“哦。”屠少尉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琦。“字是你写的?哎,不对。你是怎么写的?哎,也不对!”
“额滴个神啊!”胖大姐也醒了过来,张口就耳佳方言。
“大姐,再见了。”宋琦拉上屠少尉就走。
“等等,等等。”大姐解下围裙,拿着记帐本追了出来。
“怎么了?”宋琦已坐上车,探头出窗问。
“我去买大纸、大笔,你再帮我写写招牌啥的?”大姐追到车边。
“改天吧,今个还有事。”宋琦笑着挥挥手。
屠少尉启动车,面包车缓缓起步。
“咋了?”贾二把报纸放在两腿上,正“嘎嘣”“嘎嘣”吃着石子馍。
“没事。”屠少尉把档位挂到了3档,反手伸过来,“给我来一片,压压惊。”
“压压惊是什么意思?”贾二把一片石子馍递到少尉手中,看看少尉军帽下的短发,又扭头看看宋琦。
“你旁边坐的,我惊为天人。”屠少尉“嘎嘣”咬了一口,问,“贾二,看见报纸上的字没?那是宋琦手写的。”
“啊?”看着宋琦的贾二,当真伸出手指在报纸摸擦起来。
“宋琦,你的字咋练的?”屠少尉问。
“小时候一直写的是毛笔字,毛笔字练好了,其他的字自然就好了。”宋琦答。
“高山仰止啊!我大概猜出来你姐为啥不写字,只用打字机打字了。沧海在前,宋琦你这不是难为水吗!”屠少尉笑着说,“换我在你身边,我也不写字了。根本就拿不出手。”
“屠少尉,您就少夸两句吧。”宋琦喝了几口水,“贾二哥,你坐前面,你俩一起吃,我睡一会儿。”
“好。”贾二兜起报纸四角,也不用屠少尉停车,就直接从档位上跨过去,坐进了副驾位。
“还是瘦子好。”减速靠边的屠少尉直接又把档升了上去,顺手又拿了一片石子馍,“宋琦,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宋琦侧蜷在后排座椅上。
“我在南国和首都都是把烤、烙、煎等方式做的扁一些面食,叫‘饼’,蒸出来圆团的叫‘馍’。可你们潶坔和这儿为什么管啥都叫馍?”屠少尉咬着石子馍说,“这明明是饼,却叫它馍;在潶坔喝牛肉汤,泡得明明是烧饼,你向老板买时,却叫它火烧,你们就是不提饼字。”
“这个我也没搞懂。”宋琦说,“就拿石子馍来说吧,从石鏊饼到喭饼,再到石子饼,最后天然饼,从唐代到前朝都叫饼,现在怎么就变成馍了?我也不明白。”
“你们潶坔好像就没饼。”屠少尉问。
“是的。”宋琦说,“所有的饼在潶坔都有另一种不带‘饼’字的称谓。”
“烧饼你们潶坔叫火烧或火烧馍,那我们南国薄饼你们叫什么?”屠少尉进一步解释,“就是薄得很纸一样的单饼。”
“什么叫你们潶坔?什么叫我们南国?”宋琦笑了,“我也是正宗南国人。”
“忘了,忘了。”屠少尉拍拍脑袋。
“咋了?贾二,南国人咋了?”屠少尉警觉地问。
“南国人都是坏人,比小人委国人坏多了。南国人杀了好多大魏的男人,是大魏不共戴天的敌人。”贾二背书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