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锦衣卫分赃20（2 / 2）
你是皇帝近臣，平日里皇帝各种恩赐，你可以不靠这点俸禄银子过日子，可我们不行啊，清名被你占了，苦日子却是我们在过。
看到指挥佥事顾棢正带着主簿们点验赏赐之物时，那些底层番子们期盼已久的神情。
陆松何尝不知道，这些属下们对自己的怨气，可一改锦衣卫贪污之风气是嘉靖金口交代的事，陆松必须无条件的去执行。
嘉靖当时说，朕的亲军都污浊不堪，何以监察百官，这种风气必须遏制。说这话的时候，陆松亲眼目睹上一任指挥使，因为拒不执行皇令，被韩无名折磨而死。江彬身居高位惯了，看嘉靖还是新帝，竟然敢抗命不尊，好嘛，文官集团也看他不爽很久了，武宗之死他也多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被凌迟
“好了，点验无误就没问题了，今儿个是你们庆功的好日子，杂家就不叨扰了。”放下茶杯，韩无名就准备走。
“哎，公公，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属下离京这段时间儿郎们没少受您的关照，这点孝敬您可不能推脱啊”陆松从兜里拿出两张面值千两的银票。
“嗨，陆老头，您这不是取笑杂家了，万岁爷和干爹那有规矩，不能拿外臣的孝敬。”
“您是直管我们的东厂提督，锦衣卫又是万岁的亲军，咱们可是一家人，怎么就是外臣了?”陆松脸一拉，有些生气的说道。“您自己不需要，今儿个受累的公公们总不能白忙活不是?”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咱们都是一家人。总不能扫了大伙的兴，那就拿一张吧”说着，一个青衣小太监从陆松手中拿过一张千两的银票。跪着对韩无名叩谢“师弟代大伙谢师兄的赏。”
“主子说了，这些银子怎么分配，陆老头你来定夺，临行前有交代，说钱是好东西，拿了就给家里添置物件，千万别去赌档里囫囵海玩，主子若是知道了，定是要生气的。”
“谢主子对属下们的关心”陆松感慨万千，他也知道有些基层人员确实没搞钱的路子，就只能去赌博，去搏一搏。久而久之，锦衣卫好赌的风声他也听闻了。
送走韩无名等众太监。
陆松回到厅堂，看着大伙乐呵呵的表情，环顾四周对着何銨说道“此乃天恩，陛下如此赏赐我们弟兄，往后咱们怎么做事，陆某就不必多说了。”
“此次出京公差的兄弟们每人分三百两外加锦缎两匹。”
这次出差的都是钱擎卫所里的弟兄，钱擎单膝跪地行礼“属下代各位弟兄们叩谢隆恩，谢指挥使的赏。”
看着其他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钱擎暗道“当时出差，你们都老大不乐意，觉得又得罪当地的官员，自己又捞不着好，这下眼红了吧。”这些钱财按现代的算法，差不多每人四十万人民币，购买力差不多在百万左右。加上锦缎在明朝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随时都能变现的高级玩意。一想到自己和底下那群苦巴巴的兄弟们有这笔钱入手，钱擎兴奋的眼冒金光。
陆松挥挥手继续说道“这是主子的赏，跟陆某有什么关系。何指挥，我听闻咱们锦衣卫之前也有一些拖欠饷银的情况，此事麻烦你核查一下，给兄弟们都补上。”
这可是一桩大人情啊，看陆松就这么送给了自己，何銨都有些意外，他嘴上说着是麻烦，可一番操作下来，多少人得感谢自己啊。
“属下稍后就去查实。”
“恩，陆某看了一下咱们锦衣卫的户籍名册，知道有些弟兄们日子清苦，所以吃了一些空饷的名额”
“咯噔”好几人心里一惊，转眼好事要变坏事了吗
“不用担心，陆某虽刚上任不到一年，但也知道在此的都是锦衣卫好手，所以拿了些不该拿的，不过陆某当着所有兄弟们的面保证，只要交代清楚，某既往不咎。”此刻，原本兴奋嘈杂的衙内，已经噤若寒蝉。
这种事原本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怎么今日突然摆上台面了。
见没人回应，陆松继续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谁屁股底下长几根毛陆某都知道，这点事你们还信不过我?非要陛下开金口，让北镇抚司的弟兄来查你们，兄弟之间互相猜忌才好?”
看到陆松脸色不对，原本吃热闹的番子，纷纷低头去忙活自己的事去。
“你们可以怀疑别人，想拿了你们当资本往上爬，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想要官老子自己开口就敢去跟陛下要，除了封爵，大明朝有什么官是我不敢开口的?”陆松扫视着众人的表情，有痛心，有羡慕，有惊色，一览无遗。继续说道:“陆某出京就跟各位交代过此事，不想回京几天了，还无一人来主动回话!还是想让东厂的公公来亲自过问?”
听到东厂的人要过问，千户严俞率先告饶“属下有错，属下之前糊涂做了错事，求陆大人高抬贵手”说完，没有了之前的愉悦，反而老泪痕秋。“小人家境贫寒，前些年老妈子患了恶疾，臣月俸十六石，可真要急用钱兑换成银子也不过才七两，一大家子人需要开销，所以小人才干了蠢事。”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大家的难处，说清楚就行，有什么难的和本指挥使说，日子再难大家一起想着办法总能过去了不是。”
闻言，千户王歆，千户潘川纷纷跪地。
“不用说了，你们家里的情况都差不多，本指挥使都了解过了，虽然情有可原，但这样的行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哎，并不是陆某要损你们颜面，你们毕竟是锦衣卫千户，某不多说，空出的户籍你们去顾佥事那消户去。以后切莫再犯。”
陆松如此轻轻放下，严俞，王歆，潘川几人连忙磕头谢恩，他们都是普通的军籍白身，没有什么靠山，若是因为此事被削去官职，那只能在家等死了。
世人都骂锦衣卫是皇帝鹰犬，可却不知在大明朝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入锦衣卫而不可得。同样的官阶，谁敢低看锦衣卫?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不是开玩笑的。
有锦衣卫官身，别人都得官降三级和你对话，特别是犯了事的官员，那就是挨宰的蚂蚱，有熟人在锦衣卫死都能死的痛快点。
“查明锦衣卫实际户口，陆某估摸着咱们应该有万余人。陛下有旨意，从今日起锦衣卫所有官员协办都以现银结算。万岁对我们这些人，真是...”
其实明代官员的俸禄还包括折色部分，即以钱、布还有胡椒等实物抵扣俸禄。折色的具体数额和比例因官员品级和地区差异而有所不同，有了折色那具体怎么折就看户部官员的统计，人家说这匹布值二两，那就是二两，可实际官员拿到布行去折现，一两都拿不到手。
像千户严俞月俸十六石，当时的大米是一两银子两石，可在实际发放过程中，除了一些大米，更多的是用蔬菜，布匹等物来折色。实际能到手能值个七两那都是因为他是锦衣卫，别人不敢过多克扣。
听到信息的众人，久久回不过神，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银子在大明是稀罕物，大明现在还是非常缺银的，所以拿银子出去兑换铜钱都能兑换更多，官方定价是1000文铜钱兑换一两白银，实际白银的价值更高，一两银子可以兑换1100-1200文铜币甚至更多，意味着白银购买力更强。
像电视剧里面动不动拿银锭来吃饭消费的场景，其实在明朝是比较少见的，那得是非常富有的地区，如京城，一省之首府等地才能出现，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以物换物或者用铜钱来交易。
“如此皇恩，我们锦衣卫敢不效死”
陆松笑着搀扶起几人，“是了，我们当皇差，吃皇粮，每年每月大恩小赐不断，如今又是第一个实行结算现银的部门，若不是陛下另眼相看，这等好事哪轮得到我们这等人。”
“接着说，何指挥，咱们锦衣卫这次查清人数，不管在京的还是在外的，按照实际俸禄从六品以下的每人奖励一年半俸银，正六品以上奖励一年俸银，此事还需您劳神去办理。陆某只一个要求，必须实发到位，若是有人冒领多领陆某可......”
还不等陆松说完，何銨揖手道“指挥使大人看得起某，属下定厘查清楚，定不让主子的恩典被人窃取了去，如有差池，您办了属下。”
“哈哈哈，好，估摸着发完俸禄，还能剩个二三十万两，这些钱暂存锦衣卫库房，谁家兄弟有个困难什么的，打个条子，何指挥你来批条子，陆某来签字，总不致让兄弟们无心办差不是?还有今日陆某于府中摆宴，在场之人可都要赏脸哈。有言在先，都是咱们自家兄弟，不要带什么礼品上门，忙活了这些月，该好好吃顿酒了。”
刚才严肃的场景，转眼众人又眉开眼笑。
“那指挥使大人，可要多备些酒，咱们这些人酒量可不小。”千户陈锌打趣道。他乃是当代遂安伯四弟，武人之家，练的一手大力擒拿手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为人刚直不阿，素来宽待身边人，所以十三太保以他为首。
“陈老四，今天谁不喝趴下谁是孙子。”陆松知其酒量好，平常两家也算亲近，因此对他很是客气。
此刻皇帝交代过的，该敲打敲打，该给枣子也不能不给。其他的就看个人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