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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饶有兴味地问:“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朝与皱着眉头,“我就闻到了药水和水果奶糕的味——”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朝与立马闭上了嘴。

欧若俯身靠近朝与,“吃早餐时你用的餐具,为何手上会沾染水果奶糕的味道?”

朝与佯装镇定解释:“这是因为,我刚刚饿了,就偷偷吃了几个。”

“这样啊。”欧若貌似信服地点点头,却忽地越来越靠近,在朝与一动不敢动中,轻轻嗅了嗅他的唇:“那为何,我没闻到你唇边的奶糕气息,却在奶糕胡须上看见了奶糕碎渣?”

朝与大脑空白了几秒,有个声音却清晰告诉他:欧若他可能都知道了!

“我、我,这……”朝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雄虫通红的鼻尖和躲闪的眼神,欧若总觉得对方就像一只漂亮可爱还会耍小心思的大型狗狗,这个想法让他颇觉好笑,差点就破了功。

片刻后,欧若终于直起身体,将医药箱放回原位,撂下句“我可不喜欢说谎的雄虫,想通了再来找我”就径直离开了这间卧室。

朝与的目光下意识追着那道挺拔的身影,直至不见后,才窝回宽大松软的椅子里,盯着墙壁上的各色小皮鞭撒癔症。

那端欧若勾着唇角上了二楼,在进门的一瞬间切换成余怒未消的模样。

乌兰见状忍不住问:“他还好吧?其实也不用为我太过责罚他,毕竟E级雄虫那么脆弱,一条小伤口都要花很久才能愈合。”欧若去了那么久,雄虫肯定被打惨了。

欧若自动忽视了前半句,蹙眉说:“那倒是,伤口的血更不易止住。”

“什么?他流血了?”乌兰脸上一派震惊,内心无比窃喜,没想到欧若为了他竟然将那只雄虫都打出血了!

“阿若,你……”乌兰深情地看着欧若,“原来你这样在乎我。”

欧若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刚刚被意外打断了,现在回归正题,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经此一事,乌兰愈发成竹在胸,他装作犹豫了一番,才低声说:“我听说虫皇陛下已经下达指令,指定要你作为接待克什米尔星星主的大使,并且还把决定外交部随行虫员的权力交给了你……”

虫皇陛下昨天亲自给他下发的指令,他刚把主要负责权限交给萨比,乌兰今天便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

欧若轻笑一声,“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乌兰反应迅速,立刻说:“我偶然结识到了几位为虫皇陛下工作的虫员,也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的,阿若,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望着雄虫不安的表情,欧若摇摇头,语气堪称柔和,“怎么会?你我之间,自是无需客套。”

乌兰微笑着点头,“实不相瞒,阿若,外交部这边马上就要换届了,如若我能成为此次代表外交部接待克什米尔星星主的虫员,对于我当选下一任外交部部长大有裨益,所以我——”乌兰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尚未说完,敲门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欧若努力压着隐隐扬起的唇角,沉声道:“请进。”

乌兰不得不讪讪地停了话头,在又一次好事被打断的憋屈中,阴沉地盯着款步而入的雄虫。

朝与小心地端着托盘,说:“我特地做了饮品来请罪。”

乌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只雄虫不是被打出血了吗?怎么还生龙活虎的?他疑惑地望向欧若。

欧若此时却没空搭理他,湛蓝的眸子看着朝与一步一步走近,然后主动伸手接过了雄虫递来的冰川纹玻璃杯。

“这是什么?”欧若轻轻转动触感微凉的玻璃杯,杯中不知名的渐变蓝紫色液体折射出好看的微光。

“少将,这冰饮名叫“星空”,是我用蝶豆花、青柠、冰糖还有薄荷做出来的冰饮,试试吗?”朝与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望向欧若。

欧若看他一眼,随后便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举杯轻缀一口。

入口微凉,有些酸和涩,几秒过后又回甘,唇齿之间满是薄荷的清香。

欧若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给出评价,“不错,是很特别的味道。”

朝与露齿一笑。

“所谓请罪,却只做了一杯,这不礼貌吧?”乌兰不悦的目光从蓝紫色饮品上一晃而过。

“阁下冤枉我了。”朝与转身将002手中的另一杯碧绿饮品恭敬有礼地放到乌兰面前,“我当然也准备了您的呀。”

乌兰微愣,皱眉打量着眼前笑盈盈的雄虫,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他视线跟随者雄虫动作看向饮品,却忽然在雄虫手指和手背上看见了数枚高级修复贴。

他飞速地思考着,欧若说雄虫流了血,结合这些创可贴,难道——

是欧若用刀子割伤了雄虫的手?!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只雄虫对他的态度忽然转了个大弯,恐怕也是希望讨好自己,让欧若少惩罚他一点吧。

自觉领会到了真相的乌兰施舍般开口,“既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品尝一下吧。”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却忽然瞪大了眼睛,这饮品竟然还挺好喝,下意识问道:“那这个饮品叫什么?”

朝与一本正经地说:“这杯饮品是我以山楂、崇土散、绿茶和冰糖为原料做的,有治脾止虚的功效。”

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乌兰不由得高看了雄虫一眼,便听得对方继续道:“所以,我给它起名为——楂崇。”

“楂、崇?”乌兰跟着念了一遍,“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为乌兰阁下‘专门定制’的,叫楂崇再适合不过了。”朝与无比真诚地解释道。

一旁的欧若将雄虫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瞧得分明,当即单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以掩饰唇边的笑意。

“好吧。”乌兰勉强接受了这个拗口的名字,复又喝了几口,在微凉液体滑过喉咙口时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楂崇,不就是“渣虫”么?!

玻璃杯被重重磕在桌面上,乌兰气得语调不稳,“好你个雄虫,竟敢骂我?”

“我怎么骂你了?”朝与瞪圆了眼睛。

“那你为何要取‘渣虫’这个名字?还说为我专门订制?!你难道不是在用谐音梗辱骂我吗?”

“我不是,我没有!只是刚好取了山楂和崇土散的缩写罢了,谐音梗又不好笑,阁下对谐音梗这么在意,莫非真的做了亏心事心虚?”朝与扁着嘴,活像被冤枉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又倏地闭上,他总不能承认自己是“渣虫”,可无论是在塞尔木萄星还是在斯卡罗布星,他都是被众虫尊重和爱慕的对象,几时被虫这般当面折辱过?

越是这般想,体内的怒气就越是往上冒,他冷眼看着一再破坏他好事、跟他作对的雄虫,控制不住地释放出了属于A级雄虫的精神力压制!

朝与立即体会到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强力压制,那短短几秒,他几乎无法动弹,只堪堪惨叫了一声,身体便不受控地倒下去,跌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欧若紧紧搂着怀里的雄虫,伪装出的深情和温和顷刻间消失殆尽,只抬起一双蓝眸,极冷极沉地盯着对面,“乌兰阁下,你这是何意?朝与不过是一只E级雄虫,你犯得着拿A级雄虫的精神力来压制他吗?”

乌兰也没料到自己会被气得失去理智干出这种事情来,火速撤回了精神力压制,可欧若那冷漠责怪的眼神更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本欲道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反而捏紧了拳头,不管不顾道:“是,我不是该对他使用精神力压制,可那也是他侮辱我在先!”

“阿若,你到底怎么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觉得你对这只E级雄虫过分宠溺了吗?!”

我当然不似从前了,因为从前的欧若早已经死了。

欧若这般想着,正欲开口,却忽地感知到自己的袖口被轻轻扯了扯,他立时垂眸看去,就见怀里的雄虫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还声若蚊呐地哀求道:“少将,你们千万别为我吵架,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凑巧起了那个饮品名字,乌兰阁下也不会误会我……”

朝与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才续道:“我不怪乌兰阁下,要怪就怪我没用,谁让我只是一只最低等的E级雄虫呢,连乌兰阁下一点精神力压制都承受不起。”

乌兰被这番看似为他求情,实则暗里指责他的茶言茶语气得双目喷火,浑身都在颤抖,正欲跟他理论一番,却被欧若截了话头。

“乌兰阁下,你擅自对一只E级雄虫使用精神力压制,即便尊贵为A级雄虫,在雄虫保护协会那也少不了挨处罚,你该庆幸朝与不怪你。”

乌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听得对方冷漠道:“你犯了错,无论如何,应该跟朝与道个歉。”

“谁道歉?我跟他道歉?”乌兰指着自己鼻子,觉得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事情。“阿若,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是他在恶意针对我吗?还是说,你已经被这只狡诈的雄虫蒙住了双眼?”

这话让欧若心头一颤。

朝与挣扎着从欧若怀里抬起头,虚弱道:“没关系的,我愿意原谅乌兰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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