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31(1 / 2)
早在解成瑞和郑姚说到“他怎么敢的”时,黎毅然正打算推门出去走走。
可他手刚放上门把,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难免有些怔愣。而后“捧杀”之类的话入耳,黎毅然就知道,外面这两个人在说吕峻。
这个名字,应该是黎毅然对“哥”这个字最大的障碍。
黎毅然心里一直有个空洞。
年幼的时候,那个空洞是有形状的。小到一个房间,大到一座别墅。
黎毅然在这个空洞里兜兜转转,却发现始终只有自己,寒冷孤寂,透不进半点光亮。
在黎毅然五岁的时候,这个空洞里第一次照进了一束光。
那时,光彩夺目的母亲带着身着西服光鲜亮丽的哥哥回到家,说是在家休息两天,为后面的学习之旅最后充一次电。
母亲似乎很累了,雷厉风行地向保姆交代完这两天居家的注意事项,连小儿子都没看上一眼,就为了倒时差回主卧休息了。
跟在贵妇人后面进门的小王子却是精神奕奕,想来年轻人的精力是当时身体状态已经呈现出下滑趋势的舞蹈家所不能比拟。久违地回到国内这个家里,吕峻——当时他还叫黎峻,好奇地四处打量,走走看看,最终在拱门后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着那个孩子,黎峻好看的眉眼抖了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得有些渗人。至少五岁的黎毅然在那个笑容里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匆匆地缩回门后。
可一楼的小书房没有门,小小的黎毅然立马被黎峻捉住,少年一把抱过孩子,笑得颇为温柔,他问他:“你是毅然吗?已经长这么大了吗?我是黎峻,是你哥哥。”
黎毅然被这样好看的笑晃了眼,很快便以为之前的害怕只是错觉。可他却不知道,那样的警觉是动物本能,本能地想要逃开危险。
小孩子通常是敏锐的,比如保姆虽然每天尽心尽力照顾他,黎毅然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偶尔下意识透露出的一丝疏离和来得莫名其妙的敌视。长大后他明白了,疏离是因为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家人,而再怎么照顾自己,自己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至于敌视,产生敌视的那种心态可能叫仇富。
但孩子也异常好骗。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小很小,重要的事情也很少很少,随便抽走一个,就可能产生崩塌,随便塞进去一个,就可以让他们对你产生极大的信任。
往日里那两间锁起来的、属于黎峻的房间,他亲自带着黎毅然进入,且陪他在里面玩了两天。
黎毅然看到了一个精巧的组装模型,黎峻告诉他那是自己七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
“爸爸妈妈帮我一起拼的,拼了好几天。”
黎峻的口气很平淡,没什么炫耀成分,但黎毅然还是很羡慕。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尖角,然后收回了手。
前一段时间,黎毅然生日的时候,父亲也回来过。他陪黎毅然吃了一顿晚饭,帮他切了蛋糕,给他带了一个模型,是一个比萨斜塔。
可是父亲甚至没有在家过夜,吃完饭就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连礼物都是黎毅然在保姆阿姨的陪同下拆的,更别说陪着拼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黎毅然想要,黎峻将模型从展柜里拿出来,放到弟弟面前,“哥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送给你。”
黎毅然再三确认这真的可以送给他,问得黎峻都快不耐烦了,才高兴得将那个漂亮的模型抱起来,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将它放在哪里才好。
在孩子欣然接受后,他又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座水晶奖杯,黎峻将奖杯放到了原来摆放模型的位置。
“哥哥,那是什么?”
在黎峻的讲述下,孩子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也在那些展示着兄长的优秀的奖杯奖状面前,开始对这位哥哥产生出崇拜来。
孩子童稚的声音在少年看似包容的目光中发出宣言,“我以后要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动声色地独自占据了家人的全部目光,连分毫都不愿相让。
两天后,母亲就带着哥哥走了。
这两天黎毅然只见过她两次,都是在用餐的时候。她总是优雅高贵的,跟保姆阿姨不一样。
阿姨给自己儿子打电话的时候,都会温声关心他们的,大到课业情况、身体健康,小到文具用品、吃穿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