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廖雪竹，你细数最近都做错了什么？”
廖雪竹口中嗫嚅半天，丝毫不敢反驳，相比于原主，这些日子她的确是没少闹腾。
见廖雪竹不说话，廖文忠的怒气不降反升，额上青筋毕现。
从牌位下方的供桌上抽出一根油光闪闪的木板来，厉声道：“跪好了！”
廖雪竹看到戒尺后，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廖文忠硬生生地按住肩头跪在蒲团上不能动弹。
一记响亮的打击声回荡在祠堂内。
背上先前就挨了打，现在一戒尺下去，更是火辣辣得疼。豆子般大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口中连连喊道：“父亲，女儿知错了！”
廖文忠似是不相信廖雪竹这么快就认错，抑或是觉得应该让她长个记性，手中的戒尺又一次落下。
粉红的素纱蝉衣上浸出星星点点的淡红色，乍一看并不是很明显。
眼见第三戒尺就要落下，廖雪竹双目紧闭，已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戒尺如期落下，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廖雪竹缓缓睁开眼。
“父亲，不要再打了！”廖雪桢扑上前来，紧紧抱住跪在蒲团上的廖雪竹，闷声挨下一记戒尺，继续求情道，“妹妹她已经知错了。”
看到濡湿的蝉衣上侵染的血红色，廖文忠的神智似乎才清明许多，兀自扔下戒尺，再开口时已是无限痛惜与自责，“是爹爹冲动了……”
颤抖着手想要去扶地上的廖雪竹，却僵在半空中，默默收回。
廖文忠颓然跪在亡妻邹氏的牌位前，神色衰老，背影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看着原本伟岸的背影一寸寸矮了下去，廖雪竹心中一阵酸涩，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
膝行至廖文忠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缓缓开口道：“父亲，女儿真的知道错了！”语气里带着些呜咽，颤抖着声音继续开口道，“下次不会再让父亲担惊受怕了。”
廖文忠缓慢起身，转过头，眸光闪着泪花，嘶哑着声音开口道：“为父的永远都是你们替你们遮风挡雨的大树，所希望的也不过是你们健康平安幸福地活着。”
……
廖雪桢一边给廖雪竹上药，一边温声劝解道：“你也不要怪父亲，他只是太害怕了。”
“我知道！”廖雪竹转过身，握住廖雪桢还在上药的手，定定地望着她眼底的眸光，“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姐姐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突然被这么煽情的表白击中，廖雪桢的脸上闪过一丝霞光，笑着打趣道：“快上药了，后日还要上课呢。”
在廖雪竹的央求下，廖雪桢终于答应今晚一歇在她房中。
“阿姐，你身上好香好暖啊！”廖雪竹侧躺着，紧紧抱住廖雪桢的一只玉臂。
“贫嘴，快点睡吧，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其实，廖雪竹想说的是，她想家了，很想很想。
天未大明，廖雪竹便被叫醒去洗漱。
“雪竹，听说你抓了三个人贩子呢。”一下课，荣昌公主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抓住的？”
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这消息未免传得也太快了吧。
“没有看出来，雪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徐涵也凑了上来，顺着荣昌公主的话问道。
廖雪竹一手撑着脑袋，抬起眼帘从上到下扫视着站在案前的徐涵，不冷不热地回复道：“徐小姐过奖了。”
徐涵怔然，廖雪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只一瞬，徐涵姣好的面容上便又挂起清浅的笑容，温柔地解释道：“我也是担心廖小姐才那样问，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你不要生气啊。”
廖雪竹回以淡淡一笑，“怎么会生气呢，劳徐小姐挂心了，只是我现下太累，想歇着了。”
此言一出，就连荣昌公主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瞧着廖雪竹面上肉眼可见的憔悴，荣昌公主心疼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用力握了握肩头上的小手，廖雪竹嘴角绽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
……
终于熬到一天结束，却又碰见了陆朝生。
最近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衰！
廖雪竹心下叹了一声，撑起精神应付。
“廖二小姐受的伤怎么样了？”陆朝生的声音依旧温润，眉目一如往昔清秀俊美，“可要遣太医来瞧瞧？”
“多谢五皇子挂心，已经用过药了。”
有了下棋那一遭事，廖雪竹可不敢把自己摆在白月光的位置了。对于陆朝生，是能少见面就少见面，毕竟他可是夺嫡之争的胜利者。
“如此便好，还望廖二小姐多加珍重。”一语毕，陆朝生尚有事务在身，不便多言，辞了廖雪竹，径自离去。
得亏他今天有事，不然怕是又要提心吊胆地度过了。
缓了几口气，抬眸望见前方一道熟悉的背影，宽肩窄腰，长身玉立。
一身墨色长袍，鸦色长发夹着白色发带随风翻飞。
晚风卷起袖袍，内里雪白中衣映着墨色长袍，仿若朵朵浪花翻滚其上。
顶着甬道的风，疾步上前，气息微喘，“陈实一，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实一俯首行礼，淡然开口道：“已无大碍。”
“那日的事，还是要多谢你！”
“分内之事，小姐不必言谢。”
廖雪竹自找话题絮叨叨说个不停，陈实一偶有附和，并不过多言语。
行至知行馆殿前，陈实一猛然停下脚步。落于身后的廖雪竹只顾着走路，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结实的后背。
连忙扶住廖雪竹，陈实一充满歉意地开口道：“小姐，您没事吧？”
待廖雪竹稳住身形后，陈实一默默松开手，收回袖中。
摸着有些酸酸的鼻头，廖雪竹皱眉道：“没什么大事。”
“小姐，我已经到了。”
抬眼看着鎏金匾额，廖雪竹放下揉鼻子的手，“哦，那你要努力工作，好好学习！”
陈实一以廖雪竹远方表哥的身份进入知行馆，给廖文忠做些杂事，有了一个旁听的资格。廖文忠深知他内心深处所求，允诺他若一年之内能赶上学堂内其他人的进度，便安排他正式开始习武。
廖雪竹声音欢快，冲着负手而立的陈实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实一面色微变，眉目间似是有丝疑惑飞快转瞬即逝，抬眼望了望天，淡淡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二小姐还是早日回羲和殿比较好，免得让廖大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