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层梦境（2）2（1 / 2）
既然危险系数高，不妨用来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
想定，明镜靠上一碰就直落灰的破败墙壁，左右警戒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遂左手握上右手手腕，右手作出持枪姿势，闭上眼睛，屏气凝神——
不到3秒，一支造型怪异的枪械凭空出现在明镜手中！
额头浸出薄汗的明镜睁开眼睛，翻转手中的武器仔细看了看，露出一个甚为满意的笑容。
这是他孤身一人闯入如此危险境地的金手指——意念。
在梦境这个唯心世界里，理论上，可以凭借意念凭空变化出任何东西。
比如这偌大的布拉索尔城，比如这诡异的青石巷迷宫，都是钟丞的意念产物。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但很可惜，作为梦主，钟丞并不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是在无意识地创造这一切。
明镜虽然清醒，可以有意图地去造物，但作为外来入侵者，他的具现化能力会受到很大限制。每具现化一件物品，都会对精神造成不同程度的损耗。具现化的物品越简单、越微小、越符合当下情景，精神损耗越低，具现化的物品越复杂、越庞大、越不符合当下情景，精神损耗越大。
综合各方面考虑，在明镜潜入钟丞梦境前，专家组为他安排了枪械具现化特训。
枪械这玩意儿，既能切切实实地提升自保能力，也不会让钟丞感觉异常。
毕竟作为魅影的特战队员，枪械实在是钟丞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鉴于钟丞的特殊情况，专家组认为钟丞的梦境会凶险异常，原本是建议明镜练习具现化杀伤力强的便携武器。
但是明镜拒绝了。
他说，哪怕在梦里杀人不犯法，哪怕那根本不是人，但人性的底线，不能轻易突破。
所以他的枪很特殊。击中后会使对方立即丧失行动能力，但并不会丧命。
具现化这种功能特殊的枪械，可比具现化杀伤力强大的常规枪械难上数倍。
虽然训练过程很艰苦，但明镜愿意为了自己的坚持付出这样“微小”的代价。
准备妥当，明镜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迷宫”深处迈进。
记不清拐了几道弯，走了多久。只是路上一直很安静，不要说险情，一缕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那团发光的影子也再没出现过。
就在明镜忍不住担忧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触发了钟丞的什么自我防卫机制，被困死在这迷宫时，他终于找到了那团光影的本体——
一个瘫坐在青石巷尽头的破木箱子上，衣不蔽体、满身血污的小孩儿。
小孩儿摊着四肢，无力地向一侧搭着脑袋，又大又圆的眼眶中装着两颗空洞无神的漆黑眸子，眨也不眨。
如果不是那小小身躯还在随着呼吸起伏，与死人无异。
客观讲，眼前的景象，诡异而恐怖。
明镜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
但不是因为恐惧。
他狂奔过去，定定看着那个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颤抖着，极尽温柔地抹掉小孩儿脸上的污浊，拨开粘在他脸上的乱发。
一瞬间，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淤青、划伤、抓伤、鞭痕、烟头烫伤……一处处、一条条，在小孩儿白嫩的皮肤上怵目惊心。叫明镜伸过去想要拥抱他的手，无所适从。
他尝试用不同语言跟小孩儿说话，可小孩儿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就像魅影组织形容当年的钟丞一样，不说话，不吭声，对任何话语没有任何反应。
明镜强迫自己冷静，集中精神，具现化出一些消毒湿巾，温柔细致地擦去小孩儿脸上头发上的污浊，而后剥掉小孩儿身上脏得包浆的破衣，用自己的外套把人偶般任人摆弄的小孩儿细细包起来，再紧紧抱进怀里。
小孩儿乖巧地趴伏在他肩头，没有亲昵，也没有抵触。软软的一团，没有感情。
明镜迈着步子，眼底噙着水光。
水光之下，是焚世的怒火。
来时路很长，出去路很短。
似乎只是一个晃神，明镜就已经走出深巷，来到一条与起初那条荒淫暴力的街区完全不同的地方。
虽然还是一样的落后破败，但看看那药店、洗衣店、饭馆的招牌，再看看街上充满生活气息的行人，总算是个正常点的地方。
明镜抱着小孩儿去买衣服、买药、买吃的，然后在一家门脸看起来还不错的旅馆要了一间最好的客房。
——具现化钱比具现化枪更容易。
进客房关好门，明镜把小孩儿轻轻放在沙发上，把买来的一堆衣服、食物、药物放好，然后去卫生间查看。
说是最好的客房，但比此前明镜住过的最差的客房还要差劲。卫生间更是让明镜忍不住狠狠皱眉。
好在，再怎么差劲，热水还是有的。
明镜把小孩儿抱过来，剥掉蹭脏的外套丢到一旁，一直人偶一样任人摆弄的小孩儿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明镜意外又好奇，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看小孩儿想做什么。
小孩儿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漆黑眸子，活像个被巫师操纵的人偶，脚步蹒跚地走向明镜。
在明镜身前站定的小孩儿身高刚到明镜大腿中上位置。他举起那双满是鞭痕和烟头烫伤的手臂，摸上明镜腰带。
明镜愈发好奇他想做什么。
小孩儿熟练地解开腰带，又去解明镜裤子的纽扣、拉开拉链……
已经明白什么的明镜猝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小孩儿。
他捏紧掌心，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在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不要去阻止小孩儿。
他想再等等。
他期待事情会有意外的走向，证实他的猜测是错的。
可是残忍的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慌乱不堪地按住贴向自己的小孩儿，指尖的力道差点把那细弱肩膀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