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人凶手5（1 / 2）
后日午时，白苏走出宫塾，远远瞧见季明轩于宫角处与人私谈。
那人大约三十上下，他眉宇间透露俊厉，身着青灰锦缎便服，官职应是不低。
平日爽朗不拘的明轩在其面前也变得稳重。
白苏从二人身旁路过，那人抬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瞧清那人的样貌，白苏一时觉得眼熟。
那人回身对明轩道：“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不必忧心，边关粮草短缺的事，我自会处理。”
“是，裴统领，我回去便告知母亲。”季明轩恭敬回道。
那人不苟言笑，只轻轻点了头，转身便离开了。
季明轩早就瞧见白苏，待裴统领走后，他张声叫住白苏：“白苏，等等我。”
白苏停步回头，等他跟上。
“方才同你讲话的人是谁？”白苏边走边问。
“你竟不知，他便是禁军统帅裴统领。”明轩略显惊讶。
“之前听说过他的名声，倒没见过。”白苏若有所思。
明轩轻叹一口气：“边关粮草短缺，家父遣人回京请王上押送粮草。可丞相认为今年是为流年，若明年逢遇灾荒，国仓无粮赈灾会使百姓生怨引发动荡，他上谏粮草应先贮蓄，暂不可向边关押运；穆王倒难得为家父进言两句；不过只有裴统领极力谏言向边关押运粮草，以备战需。但粮草一事王上仍未定夺。”明轩说着说着，不由担忧起父亲的安危。
近年来，太商边境动荡不断。北方游族狼子野心，堂而皇之进侵太商边城。好战残暴的游族二王安于铁骑之上，虎视眈眈，意图中原。直至威名赫赫的季将军奉命坐镇边关，才击退游族铁骑。
白苏心想：季将军功勋卓著，穆王意欲拉拢。如今边关战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应以其为重，而丞相几句模棱之词、未证之言便让王上迟疑不决，可见其糊涂。
白苏安抚明轩：“季将军一心为国，众向所归。王上虽是无为却最在乎王位，他迟早明白边境安危才是要紧，若北境失守，他的王位怕也坐不住了。”
季明轩看向白苏。白苏虽为王室之人，却从不偏护王室颜面，也不以世俗尊卑诓人，反而直抒己见，坦诚待人，这令他心生好感，不由钦佩。
“方才那位裴统领，我瞧着眼熟。”白苏边走边说。
“裴统领统帅宫中禁军，宫中安危皆由他管制，说不定，你见过他带领禁军巡视呢。”
“或许如此。”白苏信口回道。
宫塾的后面是四君庭园，学子休憩便在此处。
“入了秋，园内的玉翎与紫竹虽是好看，但日日瞧也厌了。若在冬日便好了，落了雪，我们就能打雪仗、塑雪人了。”季明轩边走边说。
他一向不喜欢学塾内无聊沉闷的气氛，常常是身在学塾，心思却神游于窗外。而闻太史偏偏对他很是严格，日日课上都要抽查他的功课。
“下雪？”白苏浅笑：“即便落了雪，也未必会如你所愿。若先生见你魂不守舍地瞧着窗外，说不定会让你咏雪一首才肯放你出去。”
明轩听了也不恼，他笑然转至白苏身前，煞有其事地向他施礼作揖：“那我到时便仰仗仁兄的文采了。”
“谁说我会帮你。”白苏掩着笑意，故作不睬，继续向前走去。
园内，蹲在树下的一位学子忽然张声：“你们快来看！这里好像埋了什么东西！”
白苏闻之，信步上前。
自两年前在铜花台内发现了南枝后，白苏听到“掩埋”一类的字眼，首先想到的便是弃婴。
季明轩见他上前，也跟了过去。
一群学子围在梧桐树下，只见那名学子从土里挖出一把青铜锈剑。
周围学子大失所望：“一把锈剑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有人细细打量青铜锈剑上的纹饰说到：“看这锈剑上的蟠虺暗纹，此剑应属禁军。”
一位文气书生听到此言，义愤填膺地指责到：“禁军也太放肆了，剑是杀器，怎能埋于学塾，岂不扰了清正之气！”
季明轩看向那柄青铜剑上的斑斑锈迹说到：“此剑锈迹斑斑，应是两年前便埋于此。学塾是今年阳春开设，禁军应属无意。”
一个透着精明的学子斜目打量了季明轩一眼，他摸搓着下巴，歪头道：“各位，我们不如想想这锈剑为何会被禁军埋藏于此？”
有人回应：“依我看，大概是被禁军遗落或丢弃于此。”
远远站在一旁的潘龙打了个冷哼，众人不由都看向他。
潘龙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冷言道：“我看不然。夫子将学塾选于此处，是因此处幽静。若到了夜里，此处更加僻静。说不定两年前便有禁军在此奉命杀人，铲除异己。”
潘龙之言，在场的人都清楚，裴氏的异己自然是指丞相、穆王之党。
季明轩听后不以为然：“若禁军真的在此铲除异己，他应掩藏对方武器才对。况且禁军都听命于裴统领，难道他们私下还会自相残杀不成。”
潘龙与明轩素来不对付，他故意与明轩作对：“若非心狠手辣之人，怎能坐上禁军统领之位！”
季明轩凝眉，潘龙胡搅蛮缠，他不屑与之争辩。
季明轩上前，他当着众人的面从学子手中拿过锈剑，明轩试手挽了一个剑花，又掂量了一下剑身。接着，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剑上的锈迹。
忽然，他发现除了斑驳铜锈，剑身上还有几处黑褐色的锈斑。那锈斑虽不显眼，可凭对兵器的了解，他清楚那是血迹凝结所成。
一旁的白苏察觉明轩神色有异，他沿其目光看向剑身，也看到了锈剑上的血迹。
没想到这把青铜剑当真饮过人血。
见季明轩盯着剑身半日不语，潘龙不耐烦：“喂，你看了半日，瞧出什么名堂没有？！”
季明轩回神，他将青铜剑收于身后，开口说到：“此剑虽已锈化，却仍能试出重量不均，这柄青铜剑应属残品。估计是剑主不喜，顺手将它遗弃于此，日久天长，剑身便掩于土中。”
白苏见他神色微异，猜出剑上有异，他明白明轩为何帮裴氏掩饰，毕竟现下只有裴氏肯助北境粮草一事。
所幸众学子中只有季明轩一人出身将家，深谙兵器，否则这番言论骗不过他人。
见季明轩两番替裴氏说话，潘龙疑心，他瞧了季明轩一眼：“季府向来不涉党争，你如此替裴氏讲话，不会是季府已暗中投靠了裴氏。”
“家父作战有功，深得王上倚重，季府何须投靠他人！”季明轩不由激动，父亲远在边关，若被人诽谤涉足党争，必会陷于危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