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2 / 2)

霍书玉听罢就知道自己父亲打的什么算盘,不禁有些懊丧,看来摘覆盘子的计划要往后顺延了。

“如此,就有劳书玉妹妹了。”

谭矜仍旧是那副温和知礼的模样,霍凐又同她说了一会话,这才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霍书玉,要好生招待谭矜,切不可怠慢云云。

送走了父亲,霍书玉恹恹坐下,她早些年间在外习道时,便已经听闻过这位品学兼优的子仪姐姐了,父亲隔三差五给她寄来家书,要她以谭矜作为榜样,内敛自持,庄严己身。

霍书玉往常是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家书往灯台上一递了事,不曾想如今却要面对本人,时刻被她耳提面命。

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谭矜喝干了茶水,站起身来将斗笠往头上一按,左手持剑横在身侧,朝霍书玉款款走来。

“书玉妹妹。”

霍书玉闻言起身,努力挤出一个假笑:“姐姐可有事?”

“子仪初来乍到,不知那临月阁在何处,可否请妹妹带我前去,我也好安顿一下行李物什。”

霍书玉只好道:“姐姐请随我来。”

临月阁距松枫堂不过百尺,出门拐个弯就到了。饶是如此,一路上霍书玉也不知被那些疯长的植物绊了几次。她想着改日还是得叫个洒扫的小厮来将这些草木修剪一下,令它们不至缠人。

霍书玉领着谭矜进了临月阁的大门,站在院中伸手一指:

“左厢房已有人在,姐姐便在右厢房住下吧,我平常爱在那里屯些经书古籍,时常打扫,随时都可住人。那边是盥房,可供洗浴。日常若是缺了什么物什定要及时告知与我,也好为姐姐添置。”

谭矜温婉一笑:“子仪记下了。妹妹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去,我就在此院中,不会随意走动。”

霍书玉点点头,抬手召出一道符纸:“姐姐身上未带岐山的卷轴,若有急事相寻,可以火焚符,我会马上赶来。”

“好。”

谭矜收下那道符后,霍书玉便转身离去。此时日头高照,早课早已下学,而她从起床到现在水米未进,腹中空空,便火急火燎地朝膳房赶去,想找些吃食填饱肚子。

酒足饭饱后,霍书玉摸着肚子从膳房走出,去藏书阁的路上又遇见了顾雍和,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袍,长发用木簪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顾雍和见她便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白牙:“这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巧了,小师妹,我正好有事寻你。”

“顾师兄有何要事?”

顾雍和摊手,一道符纸立于掌上:“小师妹,先前你绘制的此种传送符因极为好用,被执法堂的孙长老和林长老讨要了些去,剩余已是不多,此次下山又用了几张。不知你何时得空,能再绘几张与我?师兄明日还要下山,届时为你带些零嘴吃食作为交换,可好?”

霍书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现下正要去藏书阁,师兄不如和我一道前去,我画了符也好立时给你。”

“有劳师妹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甫一踏进藏书阁的大门,一道卷轴便劈头飞来,霍书玉急忙侧身闪过,顾雍和伸手将那道卷轴接住,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藏书阁内禁止高声喧哗!”

霍书玉朝顾雍和扁了扁嘴。掌阁的管事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霍书玉因经常在藏书阁内偷吃零嘴,没少被他批评。她一见这老头顿觉自己的头也大了许多,赶忙拉着顾雍和遁进书架,消失不见。

霍书玉找到朱砂墨,在书案上铺开一张黄裱纸,裁成数段,挥毫画起符来。

传送符使用的时间地点不定,传输距离全看画符之人的道行深浅,因此作符的时间也不如其他符咒一般,须得拘于子午二时。

霍书玉一口气将符纸画完,事了搁笔吹墨。她自己留了两张藏在袖中,剩下的都递给了顾雍和,笑嘻嘻道:“顾师兄,符画好了,这些符纸每张都可支撑你从此地传至山脚下。你可得遵守诺言,明日下山给我带些零食,就街角那个老伯卖的糖葫芦罢,我都眼馋许久了。”

“这是自然。”

顾雍和走后,霍书玉摘下墙上的一盏明灯,将它握在手中,提起裙裾沿着台阶拾步而上。木质台阶被她蹬踏得吱呀作响,她不做他想,一口气登上了五楼。

藏书阁总共只有五楼,这一层的书架上没有像其他楼层一般摆放藏书,而是空无一物,墙上并未开窗,在大白天里也不能视物,需要灯烛照明。

霍书玉提着灯盏穿梭其中。前些天寒食节至,她随霍凐下山祭祖,在一个衣着破烂的道人那里淘来□□家真言集,为避霍凐训斥,便将它藏在此处,随后便忘却此事,方才想起,故而来取。

只是藏书之时情况紧急,如今她也不知放在哪个书架上了,找起来颇费力气。

岐山自建派以来便以修习阵法为主,剑修为辅。有些传的玄乎的高明阵师,甚至能挥手设阵,自生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人困于其中而不自觉,若非外力,殊难为人所破。

而霍书玉自六岁起便跟随当时名动天下的安阳真人修习道法,研究符箓道学、阴阳五行之理,于阵法上毫无兴趣,学到哪里完全是随性而至,不求精进。

霍凐自接她回山后,有心将她扳回阵道,故而制定下许多条框,要她勤学苦练。

霍书玉怎肯放弃道学?父女二人为此角力多年,谁也不肯让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