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2 / 2）

出了药材铺子，二人对视一眼，谭矜扶住斗笠轻声道：“妹妹对此事有何看法？”

霍书玉方才在店中乱窜，耳朵却竖的老高，谭矜和那掌柜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方士骗人之术罢了。道藏中确载有五雷治万病符，也有外八将治病符，却没有听说过什么内外八治万病符。况且符术治病一说，本就是真假参半，若真有那般巧术，道士们自己怎忍耐得住不试验一番，反而先予百姓？怕是早已趋之若鹜了。”

“妹妹言之有理，却不知那些老者和家禽又犯了何事，缘何要平白送命。”

“此事背后定有人捣鬼，所图所求，观其言行不过一财字。那所谓道法真人应该只是一届神棍，却与那清嵩斋的道士沆瀣一气，放出谣言引百姓求符，到时他们再抬高符价，便可赚的盆满钵溢。”

这件事个中缘由，明眼人一听便知，只是可惜那些被谣言蒙蔽的百姓，还有去世的无辜老者。二人不再多言，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匆匆去寻客栈住下了。

她们在城内转悠半天，进了据说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客栈，名唤凤桥。进得店后，见堂中开阔，门楣高大，知这最大二字名副其实。

站在门口的小厮赶紧迎了上来：“二位姑娘里面请——请问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谭矜对那小厮温声道，“不知可有雅间？”

小厮貌似是新来的，见谭矜斗笠下的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不由看痴了几分去。霍书玉挡在谭矜身前，眼刀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记了，他才晃过神，连声道：“有的有的！二位姑娘快快请进。”

在柜台处付过银钱，领了门牌，小厮带着二人一路上到三楼。他推开一扇房门，却不进去，只是在门口作揖行礼道：“这便是本店最好的雅间了，里面分居二室，另备浴房可供沐浴，热水随时都有，只消吩咐一声就好。至于膳食，后厨做好后会着人送上来的，请二位笑纳。”

“这三楼除我们外，可还住了别人？”霍书玉站在门口打量一番后出声询问。

“不曾。唯县近来出了些大事，来住店的人都少了许多，何况像姑娘这样出手大方的人，更是少见。这三楼除二位以外再没有别人了。”

“如此，有劳了。“

“不敢不敢。”

小厮退下后，二人进入房中合上了门。房内除厅堂和浴房外别置了两个卧间，各自面积不是很大，装潢上却有种雅致的奢华。霍书玉把手里的药包搁在桌上，在一张圈椅上坐下，顿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松软了下来，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谭矜摘下斗笠放在桌上，在屋内环视了几圈方才坐下。她见霍书玉毫无仪态地瘫在座位上，不觉有几分好笑，道：“一路走来车马劳顿，辛苦妹妹了。这两天就在唯县好生歇息，不必赶路了。”

倒在圈椅里的霍书玉转了个方向，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眸看着她，语带软侬地“嗯”了一声。方才在柜台时，她见谭矜付的是两天的房钱，不由疑惑，还以为她是想留下来看那帮神棍开坛做法，没想到是看破了自己的窘态，才要在这里好好休整，心里有些感动。

这人真是心细如尘，又善良体贴，那卫侃真是积了八十辈子的福，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霍书玉身上惫懒，手里却不肯闲着，拆开桌上的一包决明子，抓了一把握在手中，一粒粒地数了起来。

或许是受那黄大仙的影响，一向广纳四方来客的唯县竟开始有了宵禁。楼下的小厮送来晚膳，告诉二人酉时之后，除打更人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在街上行走，否则一旦被巡逻的兵士擒住，就要扭送到衙门里去。

霍书玉和谭矜对视一眼，看来那帮神棍还是有些手段的，竟连官府的重视都引起了。谭矜道：“若此事真是他们所为，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毕竟有那么多条人命折在他们手上了。”

“说的也是。”

说来那帮家伙好像都在夜里行事——戕害老人、残害家禽，如此一看，宵禁着实很有必要。若是巡逻途中真发现什么行迹诡疑的人，必定是一抓一个准。

霍书玉沐浴过后，便趴在圆桌上，来回摆弄着一罐花茶。她素来知道，菊花桂花只在金秋开放，却不知制茶之人又是用了何种技艺，竟能将它们做成花干保存到来年，随时都可取用泡饮。

若是她能将这门技艺学了去，带回岐山，往后便不用一年四季都只喝茶叶了。说不定还能高价出售给门内弟子。虽然岐山上什么都缺，却最是不缺珍奇花草。届时再结合当地物种，研发一些新奇饮品，作为岐山特产发扬光大，定能风靡一时。

霍书玉喜滋滋地想着，毕竟山中无事，而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自认头脑还是颇为好用的，因循守旧的符箓也能被她研制出新花样，此一事应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