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1 / 2)

那伙黑衣人自跳窗而入到被谭矜放倒,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左右不过一刻钟的事情。霍书玉方才一直在旁观战,不敢放松警惕,准备随时出手,此刻终于能抽出时间,坐在床榻边沿披衣穿鞋。

她颇废了一番功夫,才将那双绣花锦面长筒靴蹬在脚上,快速走到谭矜身边拉起她的双手仔细查看,见她无虞才放下心来。

谭矜被她拉着手,一收刚才的凛厉,温和笑着,只说自己无碍。

霍书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刚才谭矜全程一直气定神闲,连剑都未使,只凭体术便将他们全部撂倒,现在打完之后也面不改色气不喘,可见这些人对她来说是真的无足挂齿。

她心情大好,转过身去看着这一地的人,用脚跟戳了戳其中的一个,疑惑道:“咦?适才瞧着他们还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个个都难以应付,原是如此不经打么?倒的这般快。”

“确实是他们自己实力不济。”谭矜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妹妹方才的那一招,为我创造了机会,才令我这么快便了结了他们。”

“姐姐客气了,妹妹二字太生分,往后直接唤我书玉便可。”

“好,书玉,那你也直接唤我子仪就是。”

“长幼有序,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要说我的,我还是叫子仪姐姐罢。说起来,姐姐的小字取得真是极妙,《诗》有言:‘敬尔威仪,无不柔嘉’,姐姐如今行端举正,为姐姐取此字的人也算心愿得成。”

那群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听她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似乎已经将他们一干人等都给忘了,不禁怒从心头起,心想怎么还没说到正事,无奈身上穴位被点住,只能瘫软在地上,吐不出一词半句,只得把眼瞪圆了看向二人。

因昨天晚上被那手印吓了一跳,霍书玉又一向是个表面大度实则记仇的性子,有心将他们晾上一晾,便装作不见,拉着谭矜足足说了好一会话,从房门赔偿问题说到明日何时出发,就是不搭理他们。

先前被掀翻在地的那个横肉壮汉此时已经悠悠转醒,见两人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反而一直在闲聊,含怒咬在舌尖上,吐出一口鲜血,感觉身上的桎梏松了些,终于开口骂道:

“你们这两个女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苦如此折磨我们!况且你们二对一赢,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霍书玉一听,转过头去看他,诧异道:“女贼?你说我们是女贼?现下到底何人是贼,这位好汉,你难道不清楚么?”

她话锋一转,又道:“何况我们二人都是女子,便是再好,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汉吧?倒是辛苦这位英雄,半夜带领一帮朋友前来擅闯女子闺房,难道是欲行不轨之事?或者顺道还要谋人钱财?不管是何,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不与我去那官府说上一说,也好叫英雄心服口服。”

那壮汉还欲再辩,被霍书玉眼疾手快一脚踢在头上,登时又陷入昏迷,其他人等见状哪里还再敢多言,都闭住了嘴不说话,生怕下一个被踹的就是自己。

霍书玉懒得再与他们废话,一抬手数道符咒化作流光轰出,众人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见此事了,她终于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垂眸静默,片刻后道:“姐姐可知,这伙人究竟是何身份?潜伏如此之久,莫不是从进城便开始跟踪我们了?”

“妹妹慧眼如炬,”谭矜点头,“只怕你我二人寄存在城外的马匹也早已遭无妄之灾。”她蹲下身去翻了翻这些人的衣襟口袋,从里头抖出了几张黄符。

霍书玉接过一看,登时乐了:“太上玄明包罗万象内外八治万病符,镇北山三元洞青嵩斋紫极真人。青嵩斋——原来这帮人竟和那招摇撞骗的老道有一腿,有趣。”

“别乱用词。”谭矜笑道,随即严肃下来,“看这伙人竟能躲避守卫在夜里活动,武功身手虽不见好,却有路数可循,确实有些来历。那些无辜枉死的老人也许就是他们所为。至于真相如何,实非你我所能定夺。”

“是了,咱们既非衙门里的捕快,此事还是少管为好。明日一早便将他们全都绑了送官,让官府来处理罢。不过,此处既有好戏,不去看上一看怎么成?不知明日姐姐可愿与我一道,去会一会那——”

她低头看了那符文一眼,谭矜顺口接道:“清嵩斋,紫极真人。”

霍书玉一抚掌:“正是。我也想与这位高人洽谈一番,同他引经论道,共商人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画符,竟能将名号也写上去的。”

谭矜的卧房经过一番打斗,已经变得凌乱不堪,那些黑衣人又在此趴了一地,实在不能住人。二人便收拾衣物,挪到霍书玉房中去睡。

如今虽然是下旬,月光却依旧明亮,只道是月亮也拟作人态,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霍书玉将窗户撑起一条小缝,往外头看去,只见街上走过两个打更人,一人鸣锣,一人敲梆,都在背上负了一只灯笼,步履蹒跚地一步一行,嘴里念“四更天了——天寒地冻——”。

谭矜见她看的出神,笑道:“妹妹看得这般入神,只怕睡意都要从眼珠子里溜走了。”

“姐姐既怕我睡不着,那我便画上一道安神的符咒,保准让你我二人沾床即睡,午时起身都嫌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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