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若是那样,只怕要错过一场好戏了。”谭矜还是那副温柔的笑脸,“我见妹妹用符,向来都是即召即出,这安神符却是要现画的么?”

“是的。我平日惯爱犯懒,符都是画好了码齐揣在兜里,很少现画的。这安神符不太常用,昏睡符倒是有一大堆。”

霍书玉说着拈起一张空白符纸,随意添了几笔,又将符纸铺平展开递给谭矜:“姐姐看这道符,可觉得有些眼熟?”

谭矜一看上面那八个以口字为旁的八个大字,顿感熟悉。

“这便是当日在岐山上时,妹妹给我的,说以火焚之,便能寻到你的那道符吧?”

“确然如此。”霍书玉想了想,“此符为子符,只见符身而无头尾,若遇火而燃,便能与我此处的母符发生感应,换过来也是一样,母符燃而子符知,是个寻人的法宝。”

谭矜笑得眉眼弯弯,道:“那不知妹妹当日那道穿墙而过的符和瞬时回屋的符,又是哪般?”

霍书玉装作没听到前面半句话,只答了后半句:“噢,回屋那道符,其实是我事先在岐山各处都画上传送阵法,再将阵枢绘于纸上,开启之时以灵力催动,不知内情者乍一看惊为符术之妙用,实则还是阵法起效罢了。”

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二人连忙褪下衣衫钻入被中,各道晚安。

唯县的县衙素来清闲,以往衙役们都是掐着点,天亮了才赶去当差。近来出了些诡事,上头下了死命令,不仅要夜巡宵禁,更是要底下的人寅时一刻便赶到值班。众人虽然心疲身累,却也不敢懈怠,一个个都打着哈欠,顶着一头的金星开门作工。

临近午时,刘县丞终于收起书卷,捶了捶臂膀,从座椅上站起,准备去吃午饭,底下人却突然来报:“大人!有人来了!”

“何人?来此作甚?”

那捕头急出一头汗,正欲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婉女声:“大人,人在此处。这些便是近来在城中生出事端之人的爪牙,还望大人明鉴,将这一干人等绳之以法,以正国规。”

刘县丞听罢吃了一惊,往后看去,只见两名女子在头领路,昂首阔步,风姿仪态皆是翩翩。她们身后还跟了一群衣着凌乱不堪的黑衣蒙面者,个个都面上无神,双目失焦,好似被女鬼采阳补了阴。

谭矜带着霍书玉走到庭中,在刘县丞面前站定,却并不跪下,只一垂头,拱手作揖道:“大人,民女谭矜,和师妹霍书玉因师门生变北上投亲。路过宝地,在凤桥客栈投宿了两晚,却不知何时被这伙贼人盯上,竟在半夜带人前来劫财。所幸我与师妹二人夜里警觉,联手将这一干人等制服。这伙人也不知是何来路,竟能骗过巡守的官差,在夜里活动,其背后定有人指使。又闻贵县近来怪事频发,疑心其中或有关联。在我们二人询问之下,其一人终是于心难安,道他们便是这黄大仙害人事件的帮凶。大人,民女一人之力实在微浅,再往旁的,也是不知,故将他们带来此处,还望大人能查明背后真相,还贵县百姓一个安稳时节。”

那刘县丞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见她身段不凡,态度不卑不亢,叙事有条有理,定是个名门大家出来的小姐,识过许多大场面,千万招惹不得。何况这一伙人个个都是獐头鼠目,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好人,竟还能骗过官差,在夜里入户劫财,若不整治一番,传扬出去,他这个县丞也不必做了。就算他们不是背后帮凶,端这么一锅匪徒,也能替他在功劳簿上添上几笔。

他打定主意,立即态度热络地接待了谭矜和霍书玉。谭矜客气地回应着他,二人又往来有礼了一番。霍书玉一直看着他们,含笑不语,只待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才淡淡说了一声,走罢,好戏也要开场了。

二人对着刘县丞又是一拜,这才离开县衙。刘县丞一直站在堂上目送她们离去,直至二人背影消失不见。方才前来通传的捕头一直站在刘县丞旁边,此刻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人广见洽闻,可知这两名女子究竟是何人等?竟能将这些盘踞镇北山已久的山匪制服,言行举止又都进退有度,实在不是简单人物。”

刘县丞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默然不语。许久,他才道:“把这些山匪都收押进监牢里吧,择日再审。至于那两名女子的身份,实在不是你我能猜透的,沈捕头无需再问。”

捕头连忙应是,快步退下。刘县丞慢步踱到庭中,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云层往来交叠,密不透风,将日光挡的严严实实。天光云影氤氲变化,来去如人皆可观。

二人出城后,先是去往存放马匹的地方一看,却哪里还能见到什么马厩,只有一处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破落竹篷,还有散落一地的稻草饲料。

霍书玉和谭矜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如今人都押去官府了,要再算账也来不及。谭矜扶了扶头上斗笠,道:“我们先寻人问路,再做打算。”说罢转身走开。

霍书玉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好奇地问道:“岐山也有剑修,我往常在山上常见内门子弟御剑飞行赶去上学,此法赶路极快。若我不曾记错,姐姐也是剑修吧?为何不曾见过姐姐御剑?”

谭矜闻言表情一僵,顿在原地。霍书玉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怕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触到她的痛处。良久,谭矜才转过头来,对她道:“我虽习剑,却也是半路出家。从拜师至出师以来,总共不过三月,其余时间一直在外游历。所谓剑有所成,不过是外人谬传。当初在师门时,师尊就已说过我并不是剑门中人,只教了我一些防身之法。至于真正的大道,还要我自个去寻,自然不曾有什么机会学习御剑之术。”

霍书玉挽着谭矜的胳膊,听了这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不安分地绞了绞她的袖子,示意自己听到了。

谭矜见状一笑:“况且我现在所携之剑,原先并非我之所有,而是家中亲长旧物。我不能物尽其用,便带在身边,只当是留作念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