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3（1 / 2）

谭矜正安静地卧在床上，想着明日该如何行动，却被霍书玉这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句给问住了。她有些疑惑，翻过身去茫然地看着她。

话一出口，霍书玉就尴尬地恨不能掐死自己。婚姻大事当然是谭矜自己说了算，她一个外人做什么主。但问都问了，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于是霍书玉转过身去面对谭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嗯…我…我的意思是，不是非卫侃不可，只是想知道，姐姐你…大抵会中意什么样的男子呢？”

四目相对，霍书玉眼中的狭促和探究自然没能逃过谭矜的眼睛。她认真思考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现在还不甚清楚，或许遇上了才知道吧。“

“哦。”

谭矜敏锐地察觉到霍书玉话语中的失落。自己的回答真的很重要吗？

“为何突然会问这个？”

“啊…就是，好奇，好奇罢了。”

谭矜笑了：“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但是若有一天，我遇上了自己心仪的人，一定会告诉你那人是什么样的。”

霍书玉忙不迭应下：“好，好的。”她想了想，索性连那个问题豁出去一齐抛出去问了，免得自己又想太多，但谭矜既然那样说，说明她对卫侃应该是毫无心意的，于是一颗心安定下来。只要不嫁进卫家就好。

“那…姐姐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谭矜“嗯”了一声，听着身旁的动静渐渐安静下去，也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霍书玉起得很早，但谭矜起得比她更早，身侧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她翻身下床，净过面后走出房间，见谭矜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便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桌上有早点，是那位小师父一早送来的。”

“嗯，看到了。”

霍书玉暗忖，不知道那早点里有没有毒，应该是蒙汗药一类的。谭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可以吃的，里面没毒。”

霍书玉不说话了，二人一同静静站在院中。她看谭矜仰着脖子，便问：“在看什么？”

“我没有在看，我是在闻。”

“闻？”

“书玉妹妹，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一股很浓的……”

话音戛然而止，霍书玉正欲再问，那小和尚在这时走了进来，朝二人鞠躬拜道：“二位施主，师父想见你们一面，不知可否方便随我前去大堂。”

二人对视一眼，谭矜朝那小和尚回了一躬：“方便，这便随你去。”

“有请了。”

“请。”

佛寺和道观大有异同。就如霍书玉师父那座小道观，就修建在山上的一间岩洞里面，虽然冬暖夏凉，但采光不好，累的她每每读书，总是要背着书走到山顶上去。且观中条件简陋，有时甚至连烛火都缺，晚上要做点事还得不停燃符。直到后来她师父被圣上亲封，情况才有所好转。

而眼前这座佛寺则金碧辉煌，处处精雕细刻、绿瓦朱檐，连不起眼的走廊拐角，也都植上了珍奇花草。临江是中原地带，若是放在鄞州那样的江南之地，每逢梅雨时节，谁看了不吟上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令霍书玉突然想起，前朝有位大儒，写了一篇游记，记载了当时京城佛寺之景，里面有句话是“招提栉比，宝塔骈罗，争写天上之姿”，佛教之盛，可见一斑。

今日的大雄宝殿内谈不上热闹，但相较于昨日则热闹了几分，里面传来阵阵木鱼的敲击之声。小和尚一路引着她们走到殿外，在门口站定，道：“请。”

二人刚抬脚跨进门槛，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檀香气味，还未等她们说什么，身后的门就自动阖上了。佛像的金身下端坐着一名身着袈裟的老者，正闭目敲着木鱼念佛。

霍书玉紧随谭矜走到那老者面前，二人躬身朝他一拜：“上师。”

老者手中的木鱼一停，缓缓睁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才一指面前的两个蒲团，回拜道：“二位施主有礼了，请坐。”

霍书玉会意，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待谭矜坐下后，那老者又开始闭目诵经，只是行文不同刚才，全是二人能听懂的内容，大意是要放下戾气，才能就地成佛云云。

她有些好笑，眼神不经意扫过香炉，见里面燃着厚厚的一叠檀香木屑，脑中一道激灵，突然想起方才谭矜说的“闻”一句，脑海中渐渐生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厢老者终于念完佛经，纵身朝佛像深深一拜，霍书玉冷眼瞧着他，待他拜完后冷不丁问道：“上师是在念佛，还是想藉此机会，消除自己内心的罪念呢？”

那老者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施主心中有佛，看到和听到的自然是佛。”

霍书玉突然又换了副面孔，笑靥如花道：“佛者，心怀彼我，不干世事，唯好坐禅诵经，以求功德。书玉自问，未能做到如上师一般心思澄澈，称不上是心中有佛。”

“阿弥陀佛。施主聪敏□□，焉知此心非我菩提心？”

“上师，我不信佛，我信道。”

那老者再不说话，面朝佛像低声诵经。霍书玉坐了一会，起身拉着谭矜走出殿外。外面的天灰濛濛的，随时都要下雨一般。霍书玉低头道：“我闻到了，好重的一股血腥味。”

谭矜面色凝重：“他杀了人，或许不是他杀的，但殿中的血腥味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所以他点上了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