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6（2 / 2）
待两人甫一踏进客栈大门，便见到靠在柜台旁掩嘴低笑的连少谷，戎昱站在他旁边，正躬身和一名小姑娘说着些什么。
连少谷见她们进来，立即收扇迎了上去：“东西都买完了？”
霍书玉心不在焉道：“买完了。你们在做些什么，人联系不上，倒在这调戏小姑娘。”
连少谷含笑道：“哪能，那可是老板娘的闺女，我们可调戏不起，怕被人赶了出去。不过在那说笑罢了，她还夸我们二人生的好看呢。”
“那她真是…”霍书玉想了想，把“瞎了眼”三字默默收回，道，“眼光好呢，说的正是。快别打诨了，现下该用晚膳了，我就不在大堂吃了，待会你着人替我送上来罢。”言罢抱着瓷瓶恹恹上楼。
连少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过头问谭矜道：“书玉姑娘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她怎么了？是不是回来的途中跌了一跤，跌进泥水坑子里去了？”
“不是，事情有点复杂。”谭矜转头看了看大堂，“待会人就越来越多了，我们设案用膳，吃完赶紧上楼罢。”
连少谷应了声“好”，招过伙计赶紧上菜。那厢戎昱逗玩孩子，也过来坐下，三人默默地吃着晚饭。席间，谭矜想起一事，便道：“明日我和书玉有事，要出门一趟。”
连少谷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出门？你们要去哪？”
谭矜便拣着重点，将白日发生的事略略说了一遍。连少谷听完后兴致勃勃地道：“好啊，我与你们同去，看看那个劳什子符究竟有何特别，说不定还能见到书玉姑娘的师兄师姐呢。”
谭矜敛眸淡道：“她同意就行。”
戎昱本在埋首吃饭，听到这话后好奇问道：“连少，你想见她师兄师姐做什么？”
“自然是看看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她那样的徒弟。”
“但是这与书玉姑娘的师兄师姐又有何干？”
天色渐晚，外头又落起雨来，客栈里住店打尖的人也多了起来。一时间，大堂里人声鼎沸，喧闹声不绝于耳。连少谷低低一笑，撂下碗筷，朝戎昱勾了勾手指。
“你不觉得，书玉姑娘的性子有些别扭吗？我只是想瞧瞧，她那样的性子，是天生就有，还是被人调教出来的。到底如何，见了她师兄师姐不就知道了？”
戎昱顿了一顿，又道：“哪里别扭了？”
连少谷脸上的笑渐渐隐去了，他思索了半晌，开口道：“难说，我曾与书玉姑娘一同落难，她为了脱险，生生将自己的指甲都给扣落了下来，吭都不吭一声。当时那样的情况，就算是要断她一臂，我想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的。”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又道：“而且你看我平时敢招惹她么？对自己都能下那么狠的手，说不定哪天看你我不顺眼，就……”说完，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戎昱显然有些不信，道：“不会吧？书玉姑娘看着挺温和的，不像你说的那般。”
连少谷一摊手：“开个玩笑，我只是说她性格有些别扭罢了，跟个闷葫芦一样，情绪很少外露，偏偏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你和她相处也有十几日了，可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整日里连个表情也没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揶揄别人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么一两分哂笑之意。听谭姑娘的话，说不定师父这事对她来说是个心结，能帮她解开了也好。”
听到这，谭矜执筷的手一顿。心结么？
“这倒是，虽然说区区十几日还不能看出个子丑寅卯，但是书玉姑娘成日里看着总是老气横秋的，哪里像个姑娘家家，谭姑娘都不似她这般……”
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谭矜轻轻搁了碗筷，对连少谷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连少，你别忘了给她送些饭菜过去。”
连少谷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两颗脑袋凑在一处，沉默地看着谭矜离去的背影。戎昱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和连少谷一般正是少年心性，率先打破沉默道：“其实谭姑娘也不怎么好亲近。”
连少谷表示赞同，又叹气道：“她们两人的秘密谁也不比谁少。不过谭姑娘她待人温和，行事稳妥，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为人又十分知礼。虽然也有些捉摸不透，却比书玉姑娘好相处多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天下女子不都一般捉摸不定么。而且说不定书玉姑娘是对着我们才没有表情呢。你看她和谭姑娘，关系似乎十分密切。我有次无意间撞见，她们二人在马车里搂在一处……”
“真的吗？”连少谷眼前一亮，“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就这几日罢。当时路况有些不好，马车上下颠了几下，我掀了帘子想问问她们是否需要休整一番，就瞧见她们抱在一块了。”
“哦，那应当是个意外。”连少谷淡定地喝了口茶，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过她们关系确实十分之好。你是不知道，我跟她们在一处时，经常看她们二人眉来眼去的，要做些什么事的时候，称得上是一个心有灵犀。且这些天赶路，碰上客栈没有余房，你看她们不都十分有默契地共枕一榻？看来书玉姑娘只对我们冷言冷语了，在谭姑娘面前还是很有不同的。”
“连少，你这么说，是不是在书玉姑娘手底下吃过亏？”
“没有，哪有的事！不过是以前，我们曾被困在……”
客栈共有三楼，连少谷订的上房在最顶层。谭矜踩着木阶梯一步步往上，楼下的喧嚣之声渐渐远去，耳边顿时清净下来。她路过霍书玉的厢房时，下意识地想敲门问候一下。手顿在半空许久，最终却还是放下了。
算了，她现在心情不佳，让她一个人呆着也好。
下一刻，谭矜回房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见到眼前的人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还有一瞬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