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0(1 / 2)
听了那些小贩的话后,谭矜的神色一直有些恍惚,霍书玉便温声道:
“这些市井传闻听听便好,作不得真。况且朝政如何,也不是你我能干预的。”
谭矜神色不定地道了声“好”,两人刚走开没几步,她又突然停下,伸出两根手指霍书玉的衣袖。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很着急吗?”
“不是很着急……很着急。”
霍书玉便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管着不着急,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说。”
药店离客栈有一段距离,她们一路走一路问,抓了几服温养的药材便回去了。路上雨势变大,她们回到客栈时,各自身上都湿了不同的一半。
嘱咐小二备好热水,二人回到楼上,却见连少谷和贾邵丘立在房门口等她们。见二人身上衣裳鞋袜俱湿,他们不免有些惊诧。
“谭姑娘,书玉姑娘,你们这是去了何处?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霍书玉把药扔给连少谷。“去抓了几服药,你一会记得煎好给贾公子服下。”
贾邵丘接过药包,道了声谢。她点了点头,拉着谭矜就要进门,却见他们二人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和谭矜,神色晦暗不明。
谭矜察觉到了,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连少谷吞吞吐吐道,“我们二人今早醒来时发现,昨夜有人,曾潜进过我们的房间。”
霍书玉呆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潜进你们的房间?”
她仔细打量起了站在面前的二人,见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后便道:“怎么今天早上不来说?没发生什么事吧,受伤了么?”
“没有受伤,只是……”贾邵丘低下头道,“只是连少的玉佩被人偷走了,戎兄弟已经去报官了。”
“玉佩?”霍书玉奇道,这贼可谓匠心独运,有连少谷这么个移动的钱库,却不偷银两反盗玉佩。“连少,难不成你那玉佩有什么含义在里头吗?”
连少谷的语气有些犹豫。“那玉佩,是我黄……是我兄长赠与我的,确实很有一些意义在里头。”
见他垂头丧气,霍书玉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那玉佩被人盗走,如何还能找的回来?他们又无那般大的权势可以封城寻物,只得安慰道:“无事的,说不定是你哥哥派人来将它取走了。得失是场缘,你出门在外留着它是个念想,丢了的话左右不过是提醒你该回家去看看了。人总比东西重要,不是么?”
连少谷呢喃道:“回家么……”
谭矜也对他道:“连少,你看你出门在外也有一些日子了,却连个口信也不曾请人捎带回去。该是时候回去看看父母,在他们面前尽尽孝道了。你莫言我絮叨,只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连少谷神色黯然道:“我明白了。”
见谭矜主动提起父母,霍书玉心头浮上些许的了然。她一手扣住谭矜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间,对身后二人道:“若是无事,我们先去换身衣裳。”
两人进门后,一左一右坐在房中圆凳上。小二的动作很快,打了热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里。待他出门后,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道:
“你先洗罢。”
两人都没有提出一起洗的建议,仿佛彼此都对某件事心知肚明。谭矜按住她的手道:“你先罢,我先前不是说有件事想告知与你么?且让我好好思虑一番。”
霍书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谦让下去。她走到屏风后,将衣衫褪下搭在屏风上,缓缓坐进浴桶之中。
袅袅白气从水面上升起,霍书玉坐在水里,背靠桶沿,双目放空。
有件事想告诉她。
谭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微微睁眼,朝屏风外望去,却见那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圆凳上,不曾挪动分毫。
谭矜的心里也一阵忐忑的。到底要怎么开口才不至于……才能委婉地将这件事委婉的宣之于口。
虽然霍书玉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会被吓到的人,她惯常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模样。但告诉她之后,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呢。
她一定是疯了吧,才会现在就想将这些事宣之于口。可是这些时日以来,霍书玉给她的安全感不似作伪,而她似乎也渐渐依赖上了这种感觉,像是鲋鱼一般依赖于这一方小小的,不知何时会干涸的水潭。
她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阵,她睁眼朝屏风后望去,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人沐浴的样子。耳畔时不时传来的水声,让她在犹豫不决的同时又平添几分心乱如麻。屏风上的锈金鸟雀正立在枝头,栩栩如生地看着她。
一直等到霍书玉沐浴过后,谭矜都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她便很识趣地走出门外,离开房间去找连少谷和贾邵丘。
她在门外平复了一下心情,做好了安慰连少谷的准备,推门进去时,却见三个大活人正聚在房中的长桌上神气勃勃地玩着叶子牌。连少谷和戎昱的脸颊下颚处均被贴上了长长的宣纸条,就连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贾邵丘,额头上都顶着长长的几条在抓牌。
三人见她进来,俱是一惊。连少谷立即和戎昱使了个眼色,贾邵丘则是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要打招呼,又被连少谷拉着坐下了。连少谷神色转了转,旋即露出一个笑道:
“书玉姑娘你来的正好,三缺一呢,我们等你等的好辛苦。”
“我不来。”霍书玉走到最近的戎昱身边,揭下一张纸条,“这纸拿来画符不错。”
她转手就将那张纸条贴回去,在其中一条圆凳上坐下,理好裙摆,微抬下巴道:“你们继续玩罢,正好我不会,看着你们打,学一学。”
霍书玉这样随意的一坐,竟被她坐出一种气场。这全是因为她在山上待的久了,接触的都是安阳真人和霍凐这一类的角色,自然将他们一举一动间的威严学了个十成十。
便是她幼年时淘气过几年,后来回到岐山又逐渐放开,也全都是在不触怒霍凐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胡闹着。于是在座的诸位见她如此,皆有一种在学堂里面对教书先生时的拘谨。贾邵丘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被带着莫名紧张起来,没话找话道:
“啊…嗯,书玉姑娘,怎么就你一人来此,谭姑娘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脸色如常的霍书玉立即沉下双眸,面色如霜。连少谷心中立刻警铃作响,和戎昱互看一眼。
莫不是两人吵架了?
不应该啊,连少谷托着下巴细细思考。用他的话来说,这两人好得能穿一条裙子,钻一个被窝,没理由为些小事吵架。方才还见她们二人手牵着手去沐浴,怎的现在提起对方便面露不虞了呢?
他见霍书玉没有回答的打算,便拉过贾邵丘示意他不要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