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9(1 / 2)
戎昱端着碗夹生饭进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他见两位姑娘静坐在房中,望向彼此的眼神俱都含情脉脉,有如秋水盈盈,一时间竟有些不忍打扰。
霍书玉回头看他:“籼米都蒸好了?”
“蒸好了。”
“好的,辛苦你了。”
霍书玉接过戎昱手中那碗夹生饭,放在桌上,将一旁挤出来的桑汁和鸡血混在一处,一齐倒进碗里。随后,她将红纸贴在饭上,点了三支香躬身一拜。
“敬请天尊,来我名堂,或是或非,或吉或凶,早降神祇,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通达神灵,急急如律令!”
她念得又急又快,不过一瞬,就把袖中的符甩了出来贴在碗中。床上的少年突然动弹了一下,之后再没有反应。
戎昱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等了一会,才等到霍书玉有所动作。她绕桌行了几匝后,把线香插在原本的米盅里,将那碗饭递给戎昱。
“喂他吃下去。”
戎昱应了声“好”,又听霍书玉道:“记得取个盆过来接着。”
他一愣。接什么?但却是没敢问。这些日子他有些向连少谷看齐,霍书玉做事时千万不要刨根问底,也不要多管闲事,老老实实听吩咐就好了。
戎昱拿了个洗脸的铜盆放在床沿,将那碗夹生饭一勺一勺地喂给少年。快要喂完时,霍书玉又将那包巴豆递过来。
“还有此物,一并喂下。”
戎昱还来不及道声“好”,床上的少年便激烈地呕吐起来,他连忙取过铜盆去接秽物,不让它们落在床上。一旁的霍书玉则拉着谭矜,立刻退远了几步。
待少年逐渐平缓下来,霍书玉又道:“他就快醒了,这巴豆等他醒来后再喂他吃下罢。我们先出去了,切记不要让他离开客栈,去茅房也跟着。”
“好。”
谭矜一直很平静地看着霍书玉的一举一动,直到此刻出了房门,神情才出现一丝波动。她自然知晓霍书玉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驱咒以药为辅,主要起效的,还是看霍书玉念的那句咒和那张符吧。
正想着药,煎药的人便来了。连少谷端着一碗药,正晃晃悠悠地走上三楼。谭矜和霍书玉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抹无奈。
“连少,小心一些,我来替你端罢。”
谭矜走过去端过了那碗药,霍书玉见状,则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下次可以端个食盘,大少爷。你是从来未曾端过药么?”
说着她上前嗅了嗅药汤,“怕是连煎也未曾煎过罢,这药都有些糊了,我不是交代过你,水要加多一点的么?”
连少谷擦了擦汗,道:“书玉姑娘,不是我惫懒,我只是有些弄不清你话里的含义,你说加水十升,煮至三升,分三次端来,那可不就是每次一升么?”
“是这么说没错。”
“可是那样剩下的两升药不会放凉么?况且水也会越煎越少,我便把药材分成三份,加水三升半,煮至一升,也分三次端来,你说可好?”
霍书玉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四舍五入。也罢,不管你把药煎成何物,总归不是我吃,影响了药效就自己担待着。”
谭矜宽慰他道:“无事的,连少。你只是……把药煎得浓了一点,里面的那位公子人事不省,想来不会嫌弃。这碗药,你还是自己端进去罢。”
连少谷得了鼓励,又觉找回了些信心,接过药意气风发地抬脚往房里走。霍书玉和谭矜在隔壁客房看书,能听到他们房间里鸡飞狗跳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用晚膳时,二人只见到戎昱一人下楼。
戎昱的衣服上全是褶皱,发髻微有散乱,脸色很是不好。正在吃饭的二人互看一眼,知道是照顾人这份活计不大轻松,谭矜便问道:“连少呢,怎么不见他下楼用膳?”
“他在房里歇下了。”戎昱神思疲惫,憔悴道,“我们照顾了一个下午,那位公子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懂得喝水吃饭了。我看不出几日,他就能生龙活虎地下地干活了。”
“辛苦了。”霍书玉主动用汤盅装了一小盅汤,递到谭矜面前,转头对戎昱道,“那你记得给连少留饭。”
“我会的。”
戎昱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上楼去了。谭矜对霍书玉道:“等那位公子醒来,你再问问他事情的原委,弄明白那些瓷器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霍书玉用筷子挑出一块老姜,想了想道:“好,不过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设局之人绕了如此多个弯,千辛万苦将他送到我们身边,又时不时放两个烟雾弹出来,观其用意只是想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越陷越深。”
谭矜眨了眨眼:“妹妹这么说,是笃定背后有人在操纵这些了?如此说来,不到万不得已,那个人是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罢。”
霍书玉停下筷子,笑道:“正是此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如何,我们勿要跳进这个陷阱便行。”
“不用查清那人到底是谁,有何用意么?”
“不用。其实仔细想想,能画出我师父所授之符,那人或许与我师父相识。他这么做,估计是从何处知晓了我的身份,想试探与我。再者那道符术,原先是前朝一位得道高人所著,前朝覆灭后便渐渐失传了,世间并不一定只有我师父会画,大抵还有其他不出世的高人罢。”
谭矜便道:“但愿如此。至于那位公子,我们该如何处置?”
“也不如何,待他醒后,愿说便说,不愿的话,问问他是何方人士,给他些盘缠让他回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