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6(1 / 2)
她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述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霍书玉听完后,和谭矜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眼神。
真假参半。霍书玉心中明了,阿苗的话只能信一半,剩下的那部分要么是避重就轻抹去了,要么是改头换尾后才能说出来的。
总之无论如何,谭矜都郑重承诺道:“阿苗姑娘且放下心,我既答应了你,定然会将令兄身上的蛊治好。何况令兄还是我的同乡,于情于理,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霍书玉好奇问道:“藏医也算的是邛州人么?”
谭矜耐心为她解答:“现如今,你在书上看到的邛州,一般是指巴蜀地带。但在前朝,邛州也囊括如今的安南、交趾和西藏一带,其幅员辽阔,族群数多不可数,故藏人一直皆以邛州人自居。”
再度听到“前朝”二字,霍书玉眉心突然一跳。这些时日见证过的和前朝有关联的事物也未免太多了些。先是符后是蛊,桩桩件件似乎都在将她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有心避之,麻烦却接连不断地一个个自己找上门来。
在这些事情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一个怎样的真相?
她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侧身靠在行榻上闭幕沉思。虽然说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避轻就重,尽力不去接触这些事情,但真相是每一个身处谜团的人都渴望知道的。不去了解,却并不能止住不想。
马车一摇一晃地行驶在路上,和煦的日光从窗牖透进,映在车身栅栏上,勾勒出谭矜曼妙有致的身形,将她的半边脸镀上一层金色的柔边。
她坐在一旁,在霍书玉看不到的背后,一直静静而又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们的脚力很快,在五月开头的时候便已入境平州,这几天一直在县城外面的小道上跑着。这天下午,马车行至一处宽阔平坦的青石板路上,戎昱掀开帘子朝他们道:“到平州了!”
霍书玉刚才还是一副懒洋洋的闲坐姿态,听了这话立马竖坐了起来,道:“到平州哪里了?”
“关原县。再走上一两日的路程,便能到济城府了。”
到了济城,离洛城就不会太远了。几人都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开始检查随身的行囊物品。霍书玉却是有些出神地绷紧了身子,呆呆地坐在一旁。
终于快到了么。现在是关原县,然后是济城,下一处便是洛城了,到了洛城,就要去见卫家的人了,卫家……
她偷偷挪眼去瞧谭矜,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想说些什么,却碍于车上人多,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到最后整个人直直地都面朝着她,眼神却是微微半落的。
谭矜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两人任他车马颠簸,还是你不说来我不说。
马车照例停在城外,几人带好东西,出示了公文,一应进城去了。
平州素产陶器,此外还有一门墨砚宣纸生意,历来最是往来客商喜爱之地。关原县又处于两地交汇之所,四通八达,城中繁华如许,自不必说。
他们在城里打听了一圈,选了家较大的客栈住下。这回再没有上房能让他们包下了,房间数也不甚够,只匀得出三间,掌柜的便让他们自行分配。
阿苗自是和她大哥住在一处,也好方便照顾病人。连少谷他们三人分到了一间大房,住下三人绰绰有余。至于霍书玉和谭矜,众人都默许二人住在一处,不做他想。
众人回房间忙活了一阵,准备接下来的出行事宜。他们预计在关原县停留两日,后天便要赶往济城府。
大家心里都是期待着越早到洛城越好,因此动作也格外勤快了些。
只是这个大家里,并不包括霍书玉的。
她自打进房间后,便一直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谭矜忙里忙外,眼神未曾从她身上挪动过分毫。等到谭矜终于打点好一切,走到她面前唤她时,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一路都压着喉咙欲言又止,声音都有些涩住了。
“眼下已是申时,再过一阵便要用饭。你是去堂子里吃,还是让店家给你送上来?”
霍书玉自然没有这么矫情,当即站起来道:“我们下去吃。”
谭矜看了看她,再不说什么,无言地跟在她后面。二人刚踏出门,便见阿苗便急匆匆地赶来了,说是郑得均情况有些不妙,似乎蛊病又加重了些,
谭矜按住她,沉声道:“莫要着急,我们一起去瞧瞧。”
连少谷正好在这时赶来,谭矜便对他道,要他准备几头新鲜的大蒜过来。连少谷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众人进了阿苗的房间,果然见郑得均面色乌青地躺在床上,谭矜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脉门,发现微有抽搐之症,立即点住他的穴道,从一旁的药匣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连少取了蒜送来,谭矜立即按住郑得均的下巴,一把将蒜送了进去,又捻了几根银针插在他头上。过的一阵,郑得均的面色渐渐回落,恢复了些藏人独有的高原红。
连少谷咽了咽喉咙,悄悄对霍书玉道:“书玉姑娘,这位大伯中的是什么蛊,怎么瞧着如此凶险?”
霍书玉心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只是含糊其辞道是一种很毒的蛊,且解起来十分困难。
连少谷沉思片刻,又好奇道:“那么这蒜又为何能解蛊呢?”
谭矜施完了针,霍书玉走过去替她擦汗,听连少谷如此发问,便道:
“蒜齑,酸能伏蛊,辛能杀虫,用来克制这绯蛊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站了起来,对霍书玉笑了笑后又对阿苗道:
“阿苗姑娘,先前为令兄开的方子不必再用了,待我稍后新拟一张出来,你再依据新方子抓药便是。切记,每日需为令兄运功一次,纾解脉络。”
阿苗方才焦急地站在一旁,这时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素知蛊毒凶险,却也不料情况会如此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