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7(1 / 2)
谭矜正在一处摊贩前挑着梳篦,冷不防被一个疾行而过的人撞了一下,霍书玉一把扶住了她,两人齐齐转头去看向那人。
“姑娘,对不住了,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谭矜有些疑惑,上前捡起他丢下的一只毛笔。“什么要事?这般着急,东西都落下了。”
霍书玉摇了摇头,“看他扮相,应该是方才应该在集市上替人写信的那位钞书先生。却不知为何如此步履匆忙,连这谋生的物什都掉了也不捡一下。”
旁边一个买麻球的老伯凑过来笑眯眯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这前头啊,发生了件稀罕事儿,大家伙都去凑热闹了!”
“什么热闹事?”
“那永安河的桥舫上,有人打起来了!”
“桥舫?”
霍书玉有些疑惑,转头对谭矜道:“永安河,是我们来时瞧见的那条河罢,你有见着什么桥舫么?”
谭矜点头道:“想必是了。和你一般,我也没有见着。”
那老伯见她们关注点清奇,便道:
“二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难怪如此,这桥舫啊,原名乔舫,是我们县的一位姓乔的员外为了礼神专门建的,以期祭祀水神,每逢庙会必有三巡,从城内的永安河经过这里,再往那七公山里头去,遛个弯儿拐回来。往年都是好端端的,不知今年怎的,船走到这就停住了,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船不走了?可是这永安河发生什么怪事了么?”
“怪事到是没有,不过就在方才,乔员外家的人和这庙会的会首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吵了起来了,两家人越吵越凶,最后直接在舫中动起手来了。刚刚那小伙子,应该是去听口角了,毕竟大家都指望着这个来当饭后谈资,打发时间呢。”
又闲谈了几句,二人笑着和老伯道别,转身往他所指的方向走。霍书玉忽然福灵心至,道:
“方才经过桥洞时,似乎听到了几声响声,现在想来,应当是有什么人跳到水里去了。”
谭矜道:“正是,刺客跳进水中埋伏在桥舫周围,因人数过多,扒在船身上,或又使了些其他手段,船自然走不了了。”
霍书玉道:“那桥舫上的人岂不都有危险?”
谭矜微微颔首,道:“现下还不清楚,方才那老人家说,今日桥舫开放,可供众人上船游玩。也不知连少他们和阿苗姑娘都在何处,希望他们都不在桥舫上才好。”
霍书玉皱了皱眉道:“这可不妙。按照连少的个性,他要是不在舫中,那才是稀奇事。”
谭矜也点头道:“我们快些过去看看。”
二人脚步飞快,一刻也不耽误。到了登舫的码头后,果然见到华灯遍布的桥舫之上,有两拨人正在互殴,一旁还围了许多人在看热闹。岸边和桥舫隔了有些距离,船上的吵闹声模模糊糊地有些听不大清。
登船梯已经被撤掉了,因此众人也只是围在周围议论,并未有人上前查看具体情况。
谭矜见状,带着霍书玉悄悄退开,寻了个没人的僻静草垛,准备从周围的亭子上方偷偷潜上舫去。霍书玉道:
“先等一等,待我画一道符。”
见她提笔蘸墨,手起笔落,笔走龙蛇般在墙上画了一道红色的符文,谭矜道:
“这是传送符?”
霍书玉点头:“正是。以防万一罢了,舫中不比其他,我不会凫水,怕有去无回。”
她吹了吹未干的朱砂,过了几息后道:“好了。”
谭矜点了点头,抓住她的手臂,脚下发力跃上了亭子的屋檐,随后是河边的几棵大树。几个兔起鹘落后,二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桥舫之中。
见谭矜身形矫健,霍书玉不禁感慨万千。寻常武师会的不过些外家功夫,肉身强硬即可,而这些练气的人却又不一样了,突破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可以化气为劲,以气御物,这天地间的气都能为他们所用,更遑论这些隔空登船之类的招数,简直是信手拈来。
而她这种写符画咒的符师,师从于道却又脱胎于道,和道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一生能够将符术学透学精也算大有成就了。
而修习其他道术的如阵师、蛊师、旗师、幻术师、驯兽师之流,也大抵如此。
她突然有些理解,谭矜为何如此崇尚学一行精一行的道理了。
之前在岸上还不觉有他,登上桥舫后,二人才发觉船上僻静得实在有些反常。明明在岸上时还能看见有两拨人在吵架互殴,现下四周却一片寂静,连一个声响也听不见。二人互视一眼,心觉不妙。
谭矜道:“先四下瞧一瞧,看看连少他们在不在船上。”
霍书玉点头道:“好。”
两人从舫尾开着的小窗翻了进去,一前一后落在了船舱之中。
船舱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未见着,舱内烛火晃动,晦暗不明。角落的金兽香炉吐出绵绵烟雾,情景十分殊异。
谭矜眉心微蹙,小声道了句:“不好。”话还没说完,舱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从两侧的屏风后哗啦啦涌出来一大群人,个个都蒙着面,眼神不善,手中兵器银光闪亮,寒气森然,不由分说将她们围在正中。
霍书玉见状,低声对谭矜道:“好罢,我们中计了。”
谭矜点了点头,道:“嗯。如此看来,先前你画下的那一道符,倒是正正好好派上用场了。”
两人神色平静地站在船舱正中,小声地说着些什么,看不出喜悦也瞧不见惊恐。那群黑衣人顿生奇趣,一个人探头去问其中一个为首的:“老大,她们看上去为何都不害怕?”
为首的也有几分稀罕。不过他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就算再好奇也不能坏了江湖规矩,当下便道:
“管他娘的,弟兄们,给我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娘们,先别给弄死了,上头有交代,得从她们口中问出那人的下落来。”
他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谭矜和霍书玉的耳朵里,霍书玉眉角一抽,大声对他道:
“这位兄台,你想打听什么人的下落?不妨直说,也好让我二人想想。”
“哼,死鸭子嘴硬,”那人不屑道,“待擒住了你们,还不是乖乖地就自动给我吐出来了?哪里需要费这些功夫来陪你们演戏。”
说罢,他一挥手中的钢刃,大喝一声:
“抓住她们!”
话音刚毕,几个黑衣人便拎着武器扑了上来,谭矜立即飞身一脚踹倒数人,随后抓住了霍书玉的手臂,看准时机一跃而上,登上了房梁正中悬挂的那只大灯笼。
霍书玉一手拽着灯绳,一手从袖中甩出了几张符。符纸破空而去,在空中划出几道流光,下面几人应声倒地。
谭矜见周围不断有人围了过来,甚至开始试图沿着柱子攀爬上来,便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
霍书玉已经掏出了朱砂笔,但四周没有可以下手画符的地方。她正要抬头往上瞧瞧,冷不防被谭矜一把拽了过去,整个人径直扑进了她怀里。
一柄钢刀贴着霍书玉的面颊飞了过去,将她的几缕鬓发削了下来。她扭头看了看,阁楼上还有人不断在朝她们投掷武器。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霍书玉悄悄用力,环住了谭矜的腰。
谭矜伸出一只手,紧紧抱住她不让她跌下去,待灯笼稳定后附在她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