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洞尕64(1 / 2)
祁一敛眸,默然将不知所言吃进肚子里。
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满尤温总不成腔调地说话,他原来不会管这些的,但现在好像这些明晰的边界线被朝夕剥蚀地混沌不明,被一点点盘磨,湮灭在黏糊地山野云雾里了。
这让他变得——
心绪行为都不能经受得住自身控制了。
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些情绪在丢失,一些又像碎片一样被悉数捡起,那些被捡起的,又好似沾着黏稠的血泪,是他很久以前割舍丢弃的,如今,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自己的身上。
真是邪乎又玄妙离奇。
他不知道这种抽丝剥茧又吐丝织网的暧昧是什么时候开始敛声息语地蚕食自己的,这种变化其实很容易让一个常年身处在刃尖崖边的人觉得冒犯。
好在,他不会、也不想屠戮掉这份情。
尤温没发觉到他早已乱成一锅粥地心思。进到一个魔头首领的院子里已经够他心潮澎湃了,这简直比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翻皇宫的墙还要刺激,他的心跳很稠密。
还得多亏皮嘻嘻的开路。
眼睛在这院子里的四面墙壁上的装饰构架上顾来望去,他踱步观望着,忍不住感慨:“这72到底跟尤氏有什么难消情缘啊,这么喜欢咱们那的陈设,这癖好还挺不一般啊”。
他的屋内像是一个尤氏优秀弟子才会有的模样,纤尘不染,中规中矩,这看着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个让人让邪魔都闻风丧胆的怪物。
皮嘻嘻人模人样的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我到他这来的时候,他这就是这个样子。”
这跟尤温,或者说跟所有人想得都大相径庭。
但这又似乎给他们新添了很多可以去预想的事情。
虽说随意进到别人家里像个不太有礼的偷盗贼,乱翻别人家更是无礼,但——
尤温翻翻捣捣,没捣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摸索着往后走了几步。
脚踏在地板上直咯噔响,像在抖颤地心脏上鸣丧钟。
他穿过了屏风,在一面未经粉饰的白皮墙上看到一幅被裱定起来的画,它被一个薄纱朦胧又暗昧地掩盖着。他气息一窒,秉着一颗猎奇的心将这帘幕扯下来。
他眉头紧锁,当即爆了粗口:“操,你们都过来看看,我没猜错的话,这人——”
森寂的气息被这一声粗言猝不及防打破。
几人循着声步子紊乱地瞬间围过去,在看清画后,沉寂一片,几脸相觑,面色统一的惊异。
那画上之人虽衣着未被着色,但单单一眼还是看得出他温润如谪仙般地气质。温柔含笑的眉眼,像蕴着朗朗山河璀璨星。
好像一座在残风凄雨中的安定山。
作画之人必定画工深厚,但又不单单是画工的功劳,他必定是了解熟识画中人的,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画中人直面带给人的惊艳。每次起笔落笔均极温情,想必作画时也是带了浓烈情意在的,这是画工深厚不能展现出的独特气韵。
带了情的笔才会描绘出世间绝佳之作,这是临摹所不能体会的。
它独占着这一面墙壁,像某种浓烈地独占,某种因偷悸而匿藏的不可言喻,又像独一份的宠。
一只手突兀地摸索上去——
羽宁似乎不能自矜地想伸手去触碰,但在即将放上去的那一刻又神志清明,及时阻断了自己这种想思,那只手顿了顿,克制地收了回来。
安竟从他将手拿起时便一直凝眸望着他,看他自己明理将手收回去,垂眸神色不明,淡着嗓音传音问道:“怎么,端不住自己了?”
羽宁听到他的声,当即哆嗦一下,下意识解释:“不是,我只是……”他甚少慌不择言,但还是觉着自己胸腔积着憋屈气,要为自己辩解,眼睫颤个不停,“我也不知为何,只是或许有些触物极情,就被引过去了。”
他极力掩着什么,眼神飘忽,脸因羞恼涨红了,说话时试探着抬起眼看他。
屋内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清香气尽心尽力驱逐着磨人昏头的脑胀感。
是院子里栽种着精心照料的野栀子飘进来了。
他底气不足,分明没做亏心事,却比做了亏心事的人瞧起来更心虚些,眼神在安竟脸上打虚飘,暗室亏心在他脸上呈现的十成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