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出气骚筒80(1 / 2)

其实像这样放恣的去砸安竟的门,是羽宁从未敢想的。就更别提站在他的门口咄嗟叱咤没大没小的痛斥些什么了。

只是人在极致的愤怒之时,即便心中疏导劝告自己不要恶语伤人,不要做些大喊大叫但没什么实质价值的事情,但还是没法抑制。他需要宣泄——被欺瞒糊弄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只是那片海沸江翻的海岸上,一艘名为“痛惜”的舟被浪涛暴虐又机械的拍打捻弄,想要看着它一点点磨棱刓角,再望洋兴叹着沉溺深渊。

羽宁深吸口气,他手缓缓蹭着门垂下去:“师兄,播糠亦能眯目,这是你以前传授我的,你教我不要误踏盘门左道。可是,师兄啊,你路走偏了。”

半晌,他还是倔强地不肯走,里面的人似乎不忍心就让他这么站着,亦或者想解决完这个聒噪精,门“吱呀”一声开了。

尤温和羽宁同时望过去——安竟面上是一副恍惚麻木的模样,像是沉寂了很多年无人光顾的园寝,又像是昏昏沉沉忘魂失魄的失仕者。

他手里还拎着他的本命剑“琼玖”

他把剑往羽宁跟前一杵,他一愣:“师兄,你、你这是做甚?”

安竟望着他尚未干涸的眼睛:“听话,拿着。”

羽宁从幼时到至今,听了他无数遍的“听话”,他的每句话都很有威严,对他更是有恐怖的驱使力,鬼使神差的,他又一次听了他的话,把剑规规矩矩接了过来。

便听安竟开了口:“知道吗,我不后悔我的抉择。如若我只是一介白丁俗客,我或许不会对旁人的说闲道淡有什么触动。可惜,我不是。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毋翼而飞’,我不是一个能承受颇多风言风语和评头论足的人。旁人说了什么,我即便拼命箝制,脑子里,这些话还是会在我暇余时稍不留神恍我心神。有些话,一旦捎进耳朵里,很难剔除,说不在意,只是时辰还没到。”

羽宁不懂:“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荒言诞语,您已经很优秀了。”

安竟瞳仁颤了颤:“可是你当真没察觉吗,我只有在第一名的时候才会得到师尊的眷注,他就是在欹偏尤子许。”

羽宁捏着他的剑,大拇指在上面磨蹭,他淡声淡气,但语气诚恳认真:“我们本身就是师尊的弟子,不是他的家人,你如何央浼他连带对家人的那一份情感都给你呢。与其说师尊没有给予你足够的眷注,倒不如说是师兄你要他越俎代庖,在他身上强加太多,是你僭越了。”

尤温躲在墙角,缄默半晌:“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祁一淡淡颔首,算是认可他的说法:“邃晓与人相处之道,还不错。”

看安竟还欲再言,他伸手挡住他的话头,续道:“三告投柕,但因此正该坚守本道,如果真相本身开始动摇,那就再没什么是真的了。”

安竟淡淡一笑:“我将你教导的很好,不,你本身就很好。你深猷远计,未来路定然也坦荡。我做你的警醒也好。如若可以,我想从一开始就去个山陬海澨之地,也没被师尊捡回来。羽宁,你要知道,很多时候,道理明晰并不能在某些时刻规劝到你什么。”他眸光逐渐有些飘忽。

羽宁敛眸:“您已经踏上鼪鼬之迳了,但并不是不能再从那道上回来,虽有窃书,但并未偷习,只要您想,不是不能回来。”

安竟摇头,他这人平常鲜少发自肺腑的笑,待人接物均是客套且不失礼数,只是这次望着羽宁时,显然是带了心意的,像是赠与羽宁最后的“仪程”:“我的剑还是交由你收存放心。回去吧小羽宁,别再来了。”他心里那道声音紧接道,“也不一定,或许清闲时……可以来看看我。”

心底所想方被自己听到,他便抛却了这个有些荒唐和矫揉造作的念头。

安竟心里嗤笑:怎么还能想着让他和自己这个满身污秽的人有所牵扯,物以羣分人以类聚,还是不要让他染上瓜李之嫌的为好。他雪案萤窗十几载,因为自己断送,那自己才算是万恶了。

如此,甚好。

羽宁眸子里是肉间可见的落寂和迷惘。都说红毳沉舟,可那也是日子里的小毛病积累出的。可没人告知他,某一天,这个人与自己相处里所有的无可挑剔却能成为压垮自己的千吨稻草。

他很不能理解,却不得不试着接受这种血淋淋的事实。

有些事情,不是足趼舌敝能解决的。

他如往常的许多次一样,恭敬地颔了颔首,转身要离去,正要越过院子的门槛时,他与安竟如出一辙的坚-挺步子一顿,却硬气地没转过身,早便凝结在真挚执著眸子里的泪球淌了下来,潸然泪下:“我不会来看你的,如若届时你需要再用剑,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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