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虚伪听诊器1(1 / 2)
镁光灯氤氲,校科研办公室再无第二人枯坐。裹挟满面冷傲,池愈摘掉医学科研部的学生名牌,从细胞实验台离开,转而靠在办公桌,散漫又失神地摆弄医师袍的乳白袖扣。
熟悉的夏末光景在提醒他,今年是他“倒追”江恙,被拒的第四年。
他想,自己快忍不了江恙了。
他想得到,江恙或许也忍不了他。
所以他难堪地斟酌,自己今天也要和江恙告白吗?
伴随闷响,半掩的门被推开。池愈就不该那么想,面带慕色找他找到校研究所的人,就是江恙。
他不留只言片语,偏头挤进池愈怀中。一触即发的暧昧太刺眼,池愈的理智被江恙的气息吞噬,眉心隐隐作痛。
眼前这个拥有深邃混血面孔,肩膀宽阔也漂亮可爱的男孩不是他的爱人,但也和他做胜似爱侣的一切。
二十年前,他们是两小无猜的竹马朋友,四年前是友谊至上的高中室友,但遗憾的是,在池愈变心,表白被拒绝后,只能和他成为不可言说的炮友。
并且,四年前是他自己在表白失败后充当恶人,不顾这个在孩提时代哭着叫他“哥哥”的男孩的不情愿,逼迫他和自己发展这种有实无名的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但存在强取豪夺。江恙是直男,他不是。江恙恐同,他就是同。江恙认为他们友谊至上,恋人未满,只想和他做朋友。可池愈就是喜欢他,也就要偏执地得到他,不可一世地刁难他。
但是被刁难,江恙似乎并不难堪。池愈固执地占有他时,也并不在上……
那四年,池愈除了在床上时都高高在上,强迫他和自己形影不离,江恙就乖巧地听话,陪他哄他,准备礼物送给他,把温驯和爱慕留给他,除了在质问面前顾左右而言他,逃避说喜欢他和爱他。
“怎么找我都找到学校来了?”
现如今,池愈纤白的指尖悠悠然地圈他的发丝,圈腻了,去摩挲他的领带夹,嗓音如同发酵许久的甜涩威士忌,低沉又蛊惑:“哟,还穿着西装就来了,有这么想我?”
代替回答的是江恙的笃笃心跳,他越抱池愈越紧,爱慕充斥了那双不常见的深紫色瞳孔。这片深邃如同糖果般清透甜蜜,是仅此由于池愈才不会平添桀骜浓重。
可深深望进那片紫海时,池愈有如置身事外般淡漠,锐利的瞳眸让人捉摸不清。
“想我也不承认吗?”池愈面对他的缄默不恼火,反而顺手够听诊器的动作更加气定神闲。
他将听诊器挂在脖颈上,用另头紧贴江恙的薄弱的衬衫,收集他心跳被放大的声响。
“啧,心跳这么快,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我。”他迷迷蒙蒙地对江恙挑眉,仿佛早已习惯做引诱者和主导者:“都证据确凿了,还不说?”
江恙兴许没什么可说,他次次复述自己不喜欢男人,是池愈想要偏执地掰弯他,那他所答当然无果。
不悦一时占据思绪,池愈堪称太狠太辣,他硬生生照江恙的腰腹重拧了一记,引得他闷哼。那之后,他又娴熟地探开他的西服,马甲,衬衫。
池愈做过千八百次似的熟悉江恙每根肋骨,索性,他用手倚着听诊器,轻轻探到他起伏的肌肤上去。
胸腔以外被凉丝丝的物体探索,江恙着实不好受,尤其池愈肆意刮抹他肌体的指腹灼烫,简直冰火两重。
耳膜不远蓦然被占据,剧烈的鼓动接踵传来,江恙被迫听到出卖自身的心跳,又在雾蒙蒙中听池愈凛然深笑:“这回该听到了吧?你没办法反驳,还不如该说就说。”
受燥火撩拨,江恙唇齿启合,退离半步的动作显得乖巧又内敛,他就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毛绒大狗狗:“我……是想你了,想见你,你两周没理我,也没来找我了。”
该说不说,一说便绘声绘色,又委屈巴巴讲这么多。池愈腹诽着嘲笑他。果然江恙就该受他教诲,把对他的喜欢和思念,都坦诚地说一说。
“哦,我不记得有两周了。”池愈放过他,云淡风轻地尝了口他带来的美式手磨:“怎么了?今天你不去上课也不去公司,找我有要紧事情?”
事情委实要紧,江恙吞咽道:“晚上你能不能和我……”
“和你干什么?上床?两周没睡我,忍不了了?”池愈坦荡而自然得像在和他谈论天气似的,毕竟以他们身份,怎样讲话都不为过。
“不是上床……”江恙咬舐下唇,似乎不太青睐这个动词。
也对,他为什么会想和池愈上床?即便在上,也是池愈次次胁迫他到床上。因此提及上床,池愈主动发出邀请,或者说号令的次数更多几成。莫名其妙的,江恙就成了“承受方”。
可这位非比寻常的“承受方”并非不热爱这种事情,二十二岁的男孩热郁深重,江恙平日还能克制,一旦开始一夜也不免疯狂,何况他除了池愈,不再也不曾与任何人有亲密关系。
但他表现的就是不太痴迷,因为他还热衷于和池愈做更多其他——约会,听歌,散步,闲谈,牵手,拥抱。
他热爱和池愈做情侣该做的事,与恶劣的贪念无关,与本能的**有关。
江恙眼中的眷恋格外矛盾。
在等他说出来意前,铃声扰耳。他的手机忽然响铃,池愈不觉怎样,江恙移开目光时眸色却霎时变了,那是他姑姑不知第几通来电。
江恙不想接。
但池愈对他轻阖睫羽,电话就被得到许可。江恙照做。
-“江恙?你到底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接江总的电话?”
他不屑回答:“因为我不想接”,那音线听起来不再柔软,反而完全不好惹。完全让人无法联想他在池愈怀中乖顺的神情。
江冉一时语塞:“好好说话,你先告诉我公司的事情弄完了没有?”
“我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