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拾3（1 / 2）

“小纪，小纪？小纪！”

张远山皱眉看着面前毫无反应的年轻人，疑惑地伸手在纪暝眼前晃了两下，这才有了一点动静。

“抱歉。”纪暝推了下眼镜，似乎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有事吗？”

“……嗯，李妍和你联系过吗？她应该在你们组吧。”

纪暝道：“是，但没联系过。”

李妍是报社的老牌记者，被分去带新人，不过她好像因为身体原因总是告假，纪暝也只在组会中见过她一两面，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还没销假的话应该就是身体还没好，可我打电话问她，她也不肯说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我要去看看她也不让我去。”

张远山低头泯了口茶，眉头紧锁：

“你刚来不知道，别看你们李妍姐长的漂亮说话温温柔柔的，其实心里可要强了，以前高烧38℃都要坚持出外景的人，我还以为她可能会和你们聊工作上的事，想让你们多替她分担点呢。没联系也好，正好趁着生病休息一阵……”

张远山滔滔不绝，直到看见纪暝一直贼心不死地盯着自己身后的钟表。

“哎，小纪，你给张哥我说实话，你今天一天魂不守舍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

“小纪！别看表啦！看看你哥！”

“哦。”纪暝呆呆地望着张远山一脸狰狞的笑容：“我没事。”

“真没事。”纪暝哐当一下站起身来，掉头就走。

“干嘛去啊？！不干活啦？”张远山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人的背影，提声问道。

纪暝：“请假！”

“……还没事，没事个屁。”

下午四点，北山路还没来得及堵起来。

纪暝第三次被红灯拦在十字路口，他心不在焉地握着方向盘，十分刻意将手腕上的红线收进了袖口里。

华旺告诉他的时间是六点半，在水北街东巷口碰面。

现在出发显然过早，但没有原因，纪暝提前请了假，甚至罕见地开了私家车，毕竟平时总是因为车技过于狂野而难以上路，但为了避免上回公交车堵车事件，他还是摆着一张臭脸拍上了车门。

就好像狗了半辈子终于迎来第一次约会的大龄青年。

纪暝面无表情地一脚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

水北巷就在华寂山脚下，不过是条荒废的巷子。

沿街的街铺院落早已杂草丛生，灰色的砖墙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牛头大的“拆”字，不过又被各类标语野蛮盖去，看起来杂乱无章。

直到落日西垂，纪暝才到达目的地，他将车停在街旁，前往东巷口。

他并不熟悉此处街巷布局，又是一个血脉纯正的路痴，走走停停十几分钟后才看到已经陈旧到泛白的路标。

还有路标旁吊儿郎当地叼着草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年轻人。

“终于到了。”华旺看着脚下多出的影子，转身回眸一笑：“还不算……晚。”

他的一头黄毛在橘红的余晖下猖狂的灿烂，远远看去像颗发光发亮的卤蛋。

华旺盯着那张冷清的面孔，笑意逐渐凝固：“我们……不会真见过吧？怎么会这么眼熟？”

“你想多了。”纪暝推了下镜片，没什么表情地回道：“大众脸是这样。”

华旺：“……”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感觉你眉眼长的像我一故人。”

华旺摸着下巴垂头沉思：“不可能啊，怎么会长的像死人呢，那家伙也没亲戚啊……”

他将仅剩的几滴脑汁熬干了锅，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一更加惊悚的结论。

华旺面带微笑，礼貌询问：“你不会是投生做了鬼，找大人来报仇的吧？”

纪暝：“……”

“我可没说你长的像鬼啊！”华旺看着纪暝愈加难看的脸色，连忙找补道：“你影子这么长，还有胳膊有腿的，肯定、总应该是人吧……”

“说够了吗？人呢？”纪暝冷冷道。

“……这边走。” 华旺走在前面，小声委屈道：“凶个锤子，小爷我又不是不让你见，搞得我像个绑架犯一样，何况我那也叫合理怀疑……”

晚霞连了半边天，卷起四周林木苍黑，野草青青。

华旺停在一座废弃的学校外，看向身旁的人：“就这儿。”

“……”

纪暝看着眼前坍塌的砖墙，瓦楞中的杂草丛丛，还有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开了洞的窗户，晚风一过，尘土飞扬……

他突然就想起那句可怜兮兮的“大人他又老又穷～”

纪暝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就住这儿？”

“当然不是。”华旺下巴一含，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乐：“我就算了，大人肯定不愿意。”

纪暝：“……”

“唉，对了。”华旺领着纪暝往废旧的教学楼走去：“我还忘了问，我要怎么称呼您？”

纪暝眸色浅淡，愣了一瞬，面不改色道：“我姓九。”

“九？”华旺也跟着愣了一瞬，笑道：

“好巧，大人也养过一个小名里带九的孩子，长的很可爱，特别黏大人，扒都扒不下来，就是脾气差点，不爱讲理，手也挺欠，平时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不过他比较怕生，不怎么爱理人。”

纪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