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明身份3(1 / 2)
凛冽的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扫过观战台,一团团的烽烟滚过,直卷得旌旗烈烈有声。
观战台前的两军厮杀正盛,利剑长矛的撞击削砍之声、缠斗的兵士的呼喝之声、战马的嘶鸣喘息之声,混入风声里,仿佛就要变作一个吞噬众生的漩涡,随时能将战场上的一切吞噬殆尽。
南阳城的守军且战且退,呈现出明显的败迹,一多半已被逼入城中。
蓦然,一阵密集而尖锐的钲音划过战场,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守军便放弃了继续拼杀,如潮水般迅速的退回了城中。随着一声闷响,坚固厚实的城门已同时关闭,将攻城之军摒绝于外。
廉江笔直的站在观战台上,微微眯着眼,俯视这场近在咫尺的激战。胜利近在眼前,他绝不会任由守军退避入城而结束战斗。
一名信兵飞奔上高台,于廉江跟前单膝跪地,高声道:“禀将军,敌军已有溃退之象!”
廉江闻言面色阴郁,一手拉住洙琰,一手遥指不远处的南阳城城门,语气里是毫不掩示的轻蔑:“今日你也看见了,南阳军时时出军挑衅,每每处于劣势便撤退,简直把我军当猴耍!偏偏这城墙固若金汤,真是气煞我也!”
洙琰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抽手,朝着廉江躬身抱拳,“楚离弑君篡位,现正是急着为自己正名的时候。他多次在边境滋事,只是想打着御驾亲征的幌子,做做样子。他并非真要同北国为敌。”
洙琰挥挥衣袖,眼神淡漠地望着远处的南阳城,上面奋战的,是他的子民。他道:
“他在等一个谈判的机会。”
袖中的手攥紧了拳头,他接着又道:
“南阳城小,幸与北国邦交,互通有无而日渐繁盛。篡位佞臣,不敢直言拜访,但只要得了北国认可...他,便能坐稳城主之位。”
周遭的一切似乎在瞬间静止了,随侍在廉江身边的数名武将,无不惊愕万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没有人能料到,这个太子捡回来的南阳流民,敢这般直言国事。
军营不比在府邸,听闻廉江他们回来了,既不叩门也不让人通报,萧澍璟掀开帘子就往里走。
营帐中设有一方简榻,白衣人倚坐着,青丝如瀑,垂及腰际。听着动静,见是萧澍璟,白衣人慢慢站起身,柔和地勾了嘴角:“太子殿下来了。”
萧澍璟皱眉,在他对面坐下:“阿琰,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阿镜。”
“殿下说笑了”洙琰等萧澍璟坐了,又亲手泡了茶奉上,才慢慢坐下:“廉将军在校场练兵。”
“谁说我是来找他了?”萧澍璟看着洙琰,眼睛一眨不眨,“你要亲自去?”
洙琰知他所指,眉眼低低柔柔:“没人比我更了解南阳城。”
“其实,你把粮仓位置绘出来就够了,廉江会安排....”
“殿下。”洙琰打断他,依旧和和气气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事,我想亲自做。”
“你这么说倒是更叫我伤心了。”萧澍璟走过来拉他的手,“计划如何?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洙琰拍了拍萧澍璟的手背,算作安慰他,“等我消息。”
“经过多方权衡利弊,萧澍璟最终同意洙琰带一小队人,趁夜偷袭粮仓。廉江从正面对抗做掩护,洙琰隐在南阳城外的树林里,带一队人趁乱扮作逃战的商队,等南阳军队再次撤回时混进城中。
“不曾想,他们入城时,还是被守将拦下来。洙琰微微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带着些颤音,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等从城外购粮回来,是要送往粮仓,补充军需的。”
说的是南阳方言,几个随行人也听不得,只静静的不做声。
几个守门的卒人见他生得漂亮,借这点酒了便出言不逊:“是哪儿的小倌儿,做着运粮的活儿真是可惜~”
就要上手捉他,洙琰也不反抗,只是淡淡道:“军需不可耽误,请诸位行个方便,不要让在下难做。”
随即退后一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领头的卒人见他态度不卑不亢,且衣着光鲜,不
不通商贩,语气便从油腔滑调变得严肃起来:
“好说~只是这官检也是例行公事。”他挥挥手,“兄弟们,抓紧的,开箱!查验!”
几个人硬是将每担粮食都戳了个遍,不少大米从粮袋漏出来,撒了一地。
洙琰面色为难,“这,你们这叫我等如何交差?...”
话音未落,城中难民见了粮食便发了狠的冲了过来,眼看官兵就要压制不住了,急急放行。守城的小将大声嚷嚷,直叫洙琰等人快些离开,马车走了老远,才听见难民惨叫。
他们,是用了刑罚了。
洙琰抓紧了拳头,终于平复下来,只吩咐众人赶紧检查来辆车底部绑着的火药有没有泄漏。
确保无事后,一行人便在隐蔽处分了火药,又兵分四路,去往各个粮仓。
正在楚离琢磨着要以什么名义与北国谈判时,传来了粮仓走火的急报。那四座粮仓是军需贮备之地,几年来收刮的粮食细软都在,这一遭楚离便乱了阵脚。
数月征战,军需本就吃紧,百姓也无余粮。饥寒交迫的冬日,粮仓失守几乎等于南阳的败局便无可挽回之地。
与此同时,远在军营坐镇的萧澍璟,正召集将士们议事。一名信兵急匆匆的飞奔进殿,单膝跪地,“启禀殿下,将军,夜袭成功,敌军粮仓已悉数被我军烧毁,南阳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