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1 / 2）
鉴于在沈呈未家吃的第一顿饭比较放肆，晚饭时候江至就收敛很多。
他怀疑沈爷爷年轻时候在厨艺上深造过，做出来的每样菜都令人垂涎三尺。
沈爷爷注重养生，晚饭就没有准备大鱼大肉，做了个清炒西兰花、苦菊拌粉丝、腊肉烧土豆，蒸了几个玉米面菜团子，还特地煮了一锅绿豆沙小汤圆，说是清热解暑。
“晚上就得吃点儿容易消化的，”沈爷爷给江至指了指盘子里的菜团子，“尝尝，我自己做的。”
菜团子是菠菜鸡蛋馅儿的，夹杂着几粒小虾米，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江至很克制地吃完晚饭，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谢谢爷爷。”
沈爷爷不敢再劝江至多吃，只笑着点头，“吃饱了就好，明天想吃什么？”
“您随便做，我不挑食。”
“那明天早上就煮豆浆，烙几个馅饼，中午呢，就炖排骨吧。”
“好。”
收拾碗筷的时候，沈呈未两手一插兜，抬抬下巴示意江至，“该你洗碗了。”
爷爷已经回卧室看书了，确定他听不见江至才玩笑道：“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沈呈未笑笑，压低了声音，“求求你去把碗刷了吧，求求了。”
“滚。”
江至跑了三趟才把餐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某人全程不插手，跟在他身边念经：“你真的是变了！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对爷爷是客客气气溜须拍马，对我就尖酸刻薄冷嘲热讽。江至，江同学啊，看不出你竟是个阳奉阴违、见利忘义、道貌岸然的渣男！你竟还让我滚？难不成你还想鸠占鹊巢抢占我的厨师爷爷？”
江至动作麻利地洗着碗，耳边是沈呈未故作哀怨地絮叨，转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你忘恩负义！”
江至叹了口气，被气笑了，“我看你是要上房揭瓦。”
沈呈未一指他唇角弯起的弧度，“诶，你看，笑里藏刀。”
在楼上连续吃了两天饭，第三天中午周叔和老妈终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周叔的母亲。
老太太拄着拐棍一进屋就四处打量一番，浑浊的眼睛不减锐利。
江至自知老太太对自己略有成见，打过招呼之后钻进卧室，省得碍老太太的眼。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到沙发上，“你们这房子，还是小了。”
周叔给老太太倒了杯水，一脸和气，“够住就行了。”
老太太不高兴了，连水都没接，“怎么够住？凡凡现在还小，过几年还和你们睡一个屋吗？”
“过几年我们准备换房子，等江至上了大学，换个大点儿的。”
老太太拿拐棍敲了敲地板，一撇嘴，“哼，对别人的儿子倒是尽心尽力的。”
老太太的声音不算小，一时间客厅陷入尴尬，老妈脸色有些难看，没吭声，抱着凡凡回了卧室，把客厅留给他们母子俩。
周叔皱起眉头，低声斥责道：“妈，你说什么呢？江至那就是我儿子！”
“你儿子？和你有血缘关系么？你老了动不了了他是能给你送水喂药还是端屎端尿？”
“妈！”周叔制止母亲继续说下去，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你小点儿声，孩子能听见。”
老太太不满地哼了一声，对着儿子一顿数落，“我看你是当老师当糊涂了！当初我就说带拖油瓶的女人不能要，你不听，现在可好了，供吃供喝的，等他大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他买房子娶媳妇啊？”
“你说什么呢妈，”周叔一脸不悦，“我这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你又开始插手了？”
老太太张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周叔打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现在这岁数了，就少说话，多享福。”
“还不让说了，这就踩你尾巴毛儿了？你当年要是对小霁有对别人儿子这么上心，我孙子能出事儿吗？”
“都多久的事儿了您还提？”周叔勃然大怒，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可一次次地被激火，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在他们面前你少说两句。你不老说膝盖不舒服么，明天就带你去医院做检查，该吃药吃药，该手术手术，身体好了就送你回家。”
客厅交流的声音逐渐小了很多，江至窝在椅子里拿着一本漫画书看，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客厅里的争执倒是听了个一字不落。
他本不想听这些影响心情的对话，奈何老房子隔音实在太差，恐怕老妈也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楚。
江至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时间过得可真慢，他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对他来说称不上家的地方。
晚饭是周叔做的。也不知是前两天吃惯了沈爷爷做的饭，还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江至对着一桌子饭菜食之无味。
周叔关切地问道：“不舒服？”
生怕老太太又说出什么话来，江至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并大口吃了几口饭菜来证明。
“嗷——”周凡凡学着他的样子吃了一勺饭，被老妈连呼‘宝贝慢点吃’。
吃完饭收拾了餐桌，老太太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江至先去洗了澡，因为情绪不好，洗个澡都觉得使不上力，懒懒散散的，导致在浴室的时间比往常都要久，出来的时候擦着未干的头发，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卧室门没关。
他皱皱眉，走过去看到老妈正把一床薄被放到自己床上，而床头并排着两个枕头。
“奶奶和我睡一个屋，这先和你周叔凑合几天。”老妈抚平翘起一个角的床单，看了看床铺没什么问题，刚打算出门就被儿子拦住。
“我睡沙发。”
老妈皱皱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这会儿置什么气？就这么两天都凑合不了？”
“我不想和他睡一个房间。”江至强调了一遍，有些烦躁地拿毛巾使劲擦了两把头发。
“我看是惯着你了。”老妈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周叔能让你睡沙发？到时候他自己跑去沙发睡了，奶奶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
“那关我什么事儿？！我就是不……”
“啪！”
江至没说完的话被老妈一个巴掌打断，他侧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牵连着心口也一阵阵发酸。
“你放过我吧江至！”老妈声音颤抖，压着声音生怕让老太太听见，眼圈通红看着自己的儿子，可那眼底只有怨怪。
周叔被这声巴掌声引来，在卧室门口看着母子俩，“怎么了这是？”
老妈吸了吸鼻子，故作若无其事，“没事儿，你不是去洗澡呢么？还不赶紧去。”
周叔看了一眼江至，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对老妈道：“有什么事儿好好沟通。”
“知道了，你赶紧去，一大家子人排着队呢。”
周叔和老妈很快离开，卧室里只剩江至一个人，他抬手按了按脸颊，看着床上并排的枕头只觉得刺眼，可淤堵的情绪找不到发泄口，只能埋在身体里默默承受。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任由晚风吹干头发，脸上火辣辣的疼，良久后他才躺到床上，身体紧贴着一侧边沿，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床，身后腾出很大一块儿地方，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卧室外传来周叔从浴室出来的声音。
江至拉了拉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周叔的一举一动不容拒绝钻进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