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2 / 2）
江至明显没想到门口有个大活人，被吓了一跳，惊诧之余轻手轻脚关上门。
“我操！可算抓到你了。”沈呈未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起那么早去干吗？”
江至眼神躲闪，想起那天对他的态度，总觉得心虚，“你不用管。”
“你到底把我当不当朋友？”沈呈未微微蹙眉，一脸认真。
江至张了张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安地攥了攥，“……我赶时间。”
沈呈未轻轻呼出口气，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不想继续追问，“你晚上几点回来？请你吃饭。”
“不……”
“今天我生日。”沈呈未打断他的话。
江至总算抬起头，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没听你提起过。”
“我现在提了也不晚，晚上就是想和你吃个饭，就之前那家超市楼上的烤肉店。”
江至抿唇，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对不起。”
这次沈呈未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懂自己好不容易把江至从整天闷在房间的状态里拖出来，为什么不过这么两三天，对方又像触墙的蜗牛缩回了壳里，他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江至也没有想主动告诉他，这让他很是烦躁，一整个暑假的努力似玻璃一般轻而易举的被击碎。
沈呈未舔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唇瓣，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说罢，转身上了楼。
头两天大鹏就说要给他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联络了之前的同学，美其名曰首次同学聚会。沈呈未本计划中午和大鹏他们出去吃一顿，晚上再单独邀请江至，奈何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这让他有些不爽。
大鹏在市中心一家海鲜自助定了位，路程不算很远，但沈呈未懒得骑车过去，直接出门打了一辆出租。
海鲜自助在一家商场的六楼。他到商场的时候大鹏他们还没过来，索性直接坐在一楼的椅子上边玩手机边等。
旁边一家新店开业，一个穿着白衬衫格子裙的店员拿着一叠宣传单过来，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一张，“帅哥，新店开业，全场七折，有时间可以进去看看哦。”
沈呈未拿过宣传单，扫了一眼，是家男装品牌的连锁店，刚看了几行字，一支牛皮纸包装的向日葵被递到眼前。
他抬起头，看到跟在店员身边的棕熊人偶，隔着厚重的玩偶服，笨拙地拿着一支向日葵，怀里还抱着同样的几枝花束，应该是配合宣传送给路人的。
“这是我们店的吉祥物，”店员介绍，“帅哥一定要来我们店看看哦。”
“好，”沈呈未接过那支向日葵，原本布满阴霾的心情，因为巧合地在生日这天收到陌生人送的花，而恢复了些生机，勾起唇角对着玩偶熊笑道，“谢谢。”
玩偶熊用空着的那只爪子在嘴的部位画了个大大的微笑，转身随着店员离开，一摇一摆地给其他路人送花。
大鹏叫了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就这也有十多号人，一群人嫌吃自助时不能尽情畅聊，吃完饭后再度转场热热闹闹排着队展现歌喉，鬼哭狼嚎了一下午，沈呈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一群人折腾到晚上十点多，这才意犹未尽地各回各家。
沈呈未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手上拎着今天收到的礼物，放轻声音爬楼梯，刚爬到拐角，就看到自家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深蓝色纸袋。
他愣了愣，三两步跑上去，看到袋子上的是他常买的运动服饰品牌。
爷爷已经睡下了，他拎着一堆礼物蹑手蹑脚回到卧室，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拿过那个深蓝色纸袋，里面是一顶黑色渔夫运动帽，袋子里还放着一张蓝白相间带着品牌logo的贺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生日快乐。
连名字都没留下，像极了江至的风格。
沈呈未笑了笑，想起从楼下经过时，抬头看到二楼还亮着灯的房间，脑海中升腾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此时的江至还没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着一本有些破旧的日记本翻看，眉头却越蹙越紧。
身后的窗户传来很轻的敲击声，他吓了一跳，动作迅速地拉开抽屉藏起日记本，竖起耳朵盯着窗户。
‘咚咚’又是很轻的两声，随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江至，是我。”
江至怔忡片刻，慌里慌张地跑去窗边，中途还险些被椅子绊倒。他拉开窗帘，看到窗户外沈呈未艰难地缩着身子，蹲在窗沿上，露出一排大白牙，“快让我进去，我恐高症都要犯了。”
“操，”江至低呼一声，打开窗户让沈呈未跳进来，“你疯了么？”
“我要是敲门你会给我开么？”沈呈未瞥了他一眼，开始解绑在腰间的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拴着一个巴掌大精致的小盒，里面是块奶油蛋糕，是爷爷留给他的。
沈呈未将蛋糕放在书桌上，自顾自地拆包装，“你的礼物我收到了，名字都没写，怎么，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江至语塞，整个人还沉浸在沈呈未从三楼爬下来的震惊中无法回过神来。
“操，被我弄坏了。”沈呈未看着盒子里东倒西歪失去本来面目的蛋糕，叹了一声，“算了，不装盘了，直接拿叉子蒯着吃吧。”
沈呈未递给江至一个塑料叉，见他没接，强行塞进他手里，自己挖了一勺蛋糕，“来吃。”
“你就不怕摔下去？”江至皱眉看着他。
沈呈未拉过椅子坐下，“怕什么，我小学时候就爬过，驾轻就熟。”
“太危险了，大晚上的你要是摔下去怎么办？”江至捏着叉柄，并没有什么胃口。
沈呈未浑不在意地笑笑，挑出蛋糕里唯一的半块草莓，伸到江至嘴边，“张嘴，啊——”
“我又不是周凡凡。”江至不满地咕哝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张嘴咬过草莓，毕竟不是应季水果，一口咬下去酸涩的味道席卷口腔，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哈哈，”沈呈未看着他那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又想起这深更半夜的周叔他们都休息了，压低了笑声，“我还特地告诉我爷爷不要买草莓的，估计他瞧着草莓的好看，要么就是去晚了，只剩这一种了。”
“要不是看你生日，我……”江至没说完，想想自己也的确没什么能威胁到对方的。
沈呈未吃着蛋糕，若无其事地提起江至这两天的反常，平静得如同往日扯闲篇，“你几天在做什么？早出晚归的。”
江至沉默片刻，觉得也没必要隐瞒，“打工。”
“打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至挖了一勺奶油塞进嘴里，冲淡口腔中令人不适的酸涩。
“装傻充愣是不是？一整个暑假都没见你要打工，马上开学了你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了？”
江至垂下头，手指捏着叉柄把玩，“我想攒些钱，哪天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不至于饿死。”
江至摇摇头，“也不算。”
自打两人相识以来，沈呈未第一次刨根问底，大概也是被逼急了，但江至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的反常，“就……那天我跑出去，发现自己连个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
“那……”
“别问了，”江至抬起头，看着对方盛满疑虑的眼睛，勾起唇角，“我真的不想说，对不起。”
沈呈未胸口没来由的涌动着一股苦涩，他点点头，“不用道歉，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什么，但是江至，我多少也算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下次不知道去哪儿了，身上没钱了，一定要来找我。”
江至眼眶一酸，慌乱地躲开沈呈未的视线，半天挤出一个“嗯”字。
“赶紧吃，吃完我得回去睡觉了。”沈呈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催促。
“你还从窗户爬上去吗？”江至问他。
“我不能从你们家大门走吗？”沈呈未反问。
江至一愣，为自己的一时脑抽忍俊不禁，“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