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七庭议38(1 / 2)
平历二十八年,三月七日,关于二十四军的通敌案正式开庭。
无数中外记者蜂拥而至,却无一例外的被挡在了大厅之外。
负责警备工作的廖云峰忙的焦头烂额:“此次庭审为军事庭议,为保护我军指战员的信息,过程不公开,请各位移步偏厅,庭审结束我们会立刻召开记者会。”
按照平国旧例,战区级的军事庭议,必须有战区四分之三以上的将官到场才能召开,而裁决必须得到现场三分之二以上的军官认可,才具有法律效益。
所以,今日、距开庭还有半个小时,乾平军的大小军官济济一堂。
准将以上,除却在州界驻防或身赴兖州而无法抽身的两位少将、三位准将、悉数到场。
而具体到乾平军的五大主力,指战员那就更是到的齐整,单单就只剩一个还因作战任务留在范县的曹豹没有在场。
如果方才的记者在场,这两排齐齐整整坐在前排的将官、估计才是明天的头条。
——乾平军,早就不是四个师的军力了。就算其真的通敌,试问整个平国又有谁有制裁的能力?
位置是按着军衔往后排的,中间的过道将大厅分隔成东西两个区域,每排地面的高度呈阶梯式的上升,到最后面,位置靠后的团长们估计连法官的样子都看不清。
但是,作为一个团长,喜耀的位子却很靠前,毕竟‘警卫’两个字,自动大两级。
天子门前四品官,离上层近,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警卫排长越级指挥主力团长,警卫团长越级指挥主力旅长,那都是常有的事。
但喜耀并没有坐到预定的位置上,而是跑到倒数第三排,随手拍了拍位置上的军官道:“兄弟,换一下,四排十号。”
那个团长立刻会意起身,向前排走去。
往后换——前排的特权,究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喜耀坐下,向左边邻座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依旧目视着前方道:“小少爷,一切都在控制中。”
身侧的人帽檐压的很低,声色低沉:“具体的。”
喜耀明白他家小少爷是紧张了,林钧宸一紧张就会显得很静,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这样反道给人以镇定之感。
喜耀也不废话,立刻解释道:“会场外围都是老廖的人,里面除了前三排,每排至少两个特战科队员。”
林钧宸这才点头。
喜耀看了看表,略带几分宽慰的口吻:“小少爷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到时候,保准一个不落,全收拾了。”
大厅正中高悬的黑漆圆钟的时针与分针已然重合,滴答滴答的声音重合着会场四围暗处狙击镜后枪手们的呼吸与心率,军官们三三两两的话语声渐渐低了下来,秒针一步一个刻度,在一片肃静中稳稳的指向十二的位置。
诺大的会场,钟声响彻。
而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大厅中轴线的正前方是裁议台,包季佐神色肃穆的座在正中的审裁位,身旁两侧的四个审议位则是‘林少帅’和政治部的三名军官。
诉讼席和辩护席分布在裁议台的两侧,均为军纪部的人。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从刚才开始,林钧宸的目光时钟就没移开过那个位置——裁议台正前方的待裁议位即被告席。
位置正后方的两个法警几乎挡去了林钧宸大半的视线,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看到位置上的人。
被告位置的人带着黑色的头罩,双手被反铐在身后。
这是包季左开庭前才突然公布的新规定,按包总长的说法,被告着不允许知道决议过程,尤其是陪审军官的赞成和反对情况,以打消陪审表决时的顾忌。
林钧宸眉头紧蹙,甚至有喊停的冲动,早知是这样就该找个人换掉择元。
庭上、诉讼席和辩护席已经挣的面红耳赤。
庭下、所有军官的情绪亦正被这几个人牵动着。
但确实有和林钧宸一样,对这一过程毫不关注的人——裁议台上的五位。
包季佐忽然感到很讽刺,包括自己,全场五个发言占比最重的人,丝毫不在乎审判的过程,因为他的手中,
——早有结果。
包季佐很想笑,笑那群挣的口干舌燥的议员,笑那群听的全神贯注的军官。
看,你们那么认真,但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可到底是他们可笑,还是自己可悲?
自己追求的公理法义、完完全全就是强权手中的一个笑话。
‘总长,坚持自己相信的,也请面对现实。’文择元的那句话没有来由的在包季佐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包季佐苦笑,这就是现实吗?
包季佐是被旁边的“林少帅”戳回神的,从来一丝不苟的自己竟然在法庭上失了神 ,这还是头一次。
左右两席的争论已近结束,所有的目光都汇向了自己。
包季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裁决单,朗声道:“以下是本庭一裁结果,被告有权提出异议,着审议席二裁。”
“涉敌文件共十八份,裁定有效。”
“二十四军参谋部保护证人证词一份,裁定有效。”
“涉敌信件七份,裁定有效。”
“通敌事实成立。”
“材料内容涉及土地主权,性质恶劣。”
“……”
包季佐的一裁内容共二十余条,从头至尾,台下被告席上的人都没有半句反驳。
庭下的军官中议论之声已然嘈杂。他们可不信什么军纪部,少帅和审议席上的三位才是自己人。不论如何,放弃二裁都完全没有理由。
连同台上的林慕凡都显得有些错愕,这样直接进入公裁固然会剩很多事,但林慕凡也想同样不明白文择元为何不做申辩。
包季佐清了清嗓子:“既然没有异议,直接——”。
话刚过半,一名上校军官于席中豁然起身,朝被告的席位牟足劲喊起:“参谋长?!!!”
整个大厅突然的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死死的盯向被告席。
被告席的人依旧沉默——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下一刻,人群忽然就沸腾了起来。
方才的旅长率先炸开了锅:“姓包的,你他娘的对参谋长做了什么!把那个黑色的罩子给老子摘了!”
那个旅长身旁的不少军官亦纷纷站起身,骂骂咧咧的附和。
包季佐咽了口口水,他一个文职的官员,没见过也镇不住这近乎兵变的场面 ,本是冬日,包季佐的背还是湿了一片。
包季佐下意识的向右寻求帮助:“少帅?”
林慕凡蹙着眉头:“包总长做了什么?”
包季佐有些急:“包某决计是按规矩办事。若否,今日下庭,任凭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