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众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议论这桩二十五年前的旧案。

“那也不对,其实还有一个人活着。”

二十五年前那庄旧案中,白玉京的父亲白雄,由于错过婚宴而侥幸逃过一劫。

“几年前我在阆中见过他,满头银发疯疯癫癫,见到个人就以为那是他的女儿,他也是个可怜人呐。幼年失双亲,青年丧妻,中年丧女,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疯。”

月亮冷漠地望着人世。

这时,一股滔天的怨气像是发狂的巨浪,从花丛那边奔腾而起。

魂印感受到熟悉的味道,便不断灼烧九云的右肩。

是它,无尘鞭上沾染的怨气!

九云腾地站起身来,不过此刻也无人在意她的失态。

她紧盯着那道怨气的来源。

伴随着凄厉的鸟鸣,屋檐上空擦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就好像是人眼的幻觉。

云清寒的身影也如划破苍穹的闪电一般,冲了过去。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在半空中碰撞,然后分开。只见云清寒从腰间解下笔,握在手里,笑着说:“劳烦阁下不要惊扰到园中的小鸟。”

“滚开!”女人戴着面纱,把浑身都包裹进黑布里,只露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睛,至于另一只也被黑布裹缠。

她的声音尖利,就像指甲划过纸张时留下的滋滋噪音。

云清寒似乎在叹息,握住笔杆,手指既像青竹那般骨节修长又具有美玉的清越。只见他轻轻转动手腕,笔尖挥洒出一抹黑色雾气,黑雾汇聚成龙呼啸着朝黑衣女子奔去。

女子立于长风与他分庭抗礼,她双臂前伸,大敞的袖口间涌出一团白汽,白汽飘荡在空中后又迅速消散殆尽。

但是,当龙形墨色快要冲撞到她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消弭。

云清寒恍然大悟:“朝暮蛊。”

朝暮蛊,也有人叫它云间迷雾,但它并不是真的雾气,而是由成千上万只白色的、用肉眼难以识别的毒虫积微汇聚而成,这些毒虫团在一起既能吸收他人功力也能化解敌人的攻击。

由于太小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极其不好对付。

好在这蛊虫寿命极短,宛如蜉蝣朝生暮死,这就是人们给它取名“朝暮”的原因。

云清寒笑了笑,抬笔一挥,黑雾上涌,在半空绘成一朵含苞欲放的墨色莲华。莲花绽放的瞬间,便是它枯萎的时候,花瓣坠落的顷刻间便化成了黑色的雨珠。

雨泽润万物,在公平的雨水面前,肮脏和黑暗都将被冲刷。

谁能逃得过雨水呢?即便是朝暮蛊。

莲生即是莲死,莲死即是万物生。

“生死莲!”黑脸少年惊呼。

九云心中暗叹,不愧是“挥笔摇山河,洒墨傲九洲”的云氏,云淡风轻地挥舞屠刀,以白骨作笔鲜血为墨,绘出让世人击节赞叹的死亡之画。

不过很快担忧又漫上心头,若是一个云清寒都如此诡谲难以对付,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扳倒云氏无疑是蚍蜉撼树痴人说梦了。

“哗啦”似乎是画卷展开的声音,这个声音打断了九云的思绪,她抬眼一看——

黑衣女子正急速后退,只见云清寒笔锋横扫,落纸如云,浓淡交融的山水画瞬间浮现,众人的眼前是远山松影,是烟雨蒙蒙,恬静中却又有兵气弥漫,闪烁着剑影刀锋。

铮——

墨影化为刀剑,向黑衣女子猛地刺去。

水墨画中的鸟兽虫鱼、江河湖海皆可以是伤人的工具。

而黑衣女子也在这漫天杀机中,像一条被网住的鱼——无路可逃。

只是,变故横生。

一声巨响传来,小山般壮硕的身影踩过房檐,留下深刻的裂痕,他朝着女子扑去,将她包裹进怀里,用自己身体抵挡住所有威胁与攻击。

此人上半身□□,穿着褴褛破烂的灰裤。

墨影切割着他的身体,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他微微前倾,将黑衣女子护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肌肉疯狂扭动,像是在痉挛。

血液流淌,遍体鳞伤他也不顾,只是发出怪声,像是野兽受到威胁后的嘶鸣。

“蛊尸!”惊叫连连。

那人,准确来说,他已经算不得人了,确确实实是个怪物的模样,全身都是青黑颜色。

蛊尸抬头对着众人怒吼。

那张脸肿胀着,泛着紫色的淤瘢,似乎瞎了一只眼睛,鼻子也像是被什么撕咬过,嘴巴半裂露出牙龈。

背微微佝偻,脖子上坠着一个可怖的肉瘤,上面用白色的染料画了一张幼稚的人脸。

人脸一眼斜睨,嘴角上扬,仿佛在揶揄、在嘲讽:你看,世间万事诸行无常。

自从蛊尸出现后,更加浓厚的怨气让九云浑身不适,这种不适甚至从四面八方源源而来,快要吞没她的理智。

她很焦虑急躁,但她知道,这种负面情绪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她提醒自己必须冷静。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冷静。

“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人尖叫出声。

“蛊尸!蛊尸!”众人纷纷后退,边退边取出防身的武器,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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