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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而这时,卷发青年忽然莫名地重复了一遍两人已知的信息,
“苏格兰是营救梅根失败后失踪的。”
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梅根被送入了审讯室。”
降谷零手里的玻璃杯啪地落下,杯底在大理石桌面上惊险地晃晃悠悠转了两圈,最终却稳当地立在桌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只要找到机会,一定会往外传递消息。”
问题是,他要怎么传?
怎么传?
诸伏景光也正坐在一间窄小的单人宿舍的窄小单人床上思考,思考他是怎么从清道夫变成组织杀手,又变成组织的清洁工的。
他靠着墙,目光从四面光滑的暗灰色墙壁,移动到合金制的电子门,再移动到天花板上安装了防拆卸警报器的通风口。
但这里仅仅只是一个清洁工的房间。
单看防范的严密程度,诸伏景光就觉得,起码这次冒险是值得的。
床下发出轻微的震动声,诸伏景光站起身,弯腰把真正的清洁工从床底掏出来,无视对方惊恐的唔唔声,找到了震动的来源。
左手手腕,灰色的腕带中间,小巧的漆黑显示屏上出现一排白色的文字。
【Ⅲ区,KS-702、KS-705,二级清理。】
清洁工从手环震动时就已经从醒了,等嘴里的布被那个已经打晕他两次的人扯出去,他一秒都不敢耽误地恳求:
“我之前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任务下发后三分钟内必须行动!不然腕表会电击,如果五分钟没有行动,就会注射毒液。让我去,不然会死的,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但面前蓝灰色上挑眼的男人只是凝视着他手腕上的腕带,依然没有松口,
眼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秒秒跳过,清洁工已经快绝望了,他脸色涨红,双腿不住地哆嗦,
“真的,我真的没骗你,如果我死了,他们也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也会被发现。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眼看着已经过去了两分四十九秒,清洁工终于崩溃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采买的通道在哪!我什么都说,求你让我先去,我什么都……”
两分五十九。
清洁工猛地闭上眼睛,蜷缩起来。
但什么也没发生。
他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明明被锁死的、一旦试图摘下就会触发警报的腕表被蓝灰色眼睛的男人轻松摘下,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
还没搞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但束缚被解开获得自由的狂喜已经攀爬上清洁工的嘴角。
“嘘。”
那个看起来温雅俊秀的男人弯起眼睛,柔声说,
“别太高兴,接下来还是需要你忍耐一下的。”
十五秒后,戴着口罩帽子的清洁工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扶着墙壁咳嗽了两声,才慌慌张张地往Ⅲ区走去。
重新被堵住嘴塞回床底的清洁工则瞪大眼睛,看着被贴在床板下的两小时的定时炸弹。
“假如我没能按时回来,那大概就是死了,别人就更不可能来解除定时。”
那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轻而易举打开手环的蓝灰色眼睛男人,刚刚温柔地对他说,
“所以最好从现在为我祈祷吧,顺便想一想,假如有下次,该怎么帮我快点回来。”
魔鬼,他才是魔鬼。
清洁工打了个冷战。
而魔鬼正行走在炼狱中。
Ⅲ区是关人体实验的实验体的地方。KS-702、KS-705是实验体的编号,也是囚室的编号。二级清理是实验体已死,清理囚室的意思。
诸伏景光推开KS-702的门,粘稠的血腥气直冲鼻腔,入目是满室鲜红。
一个看上去才十八九岁少年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按在脖颈上,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诸伏景光沉默着,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拉开,看见他脖颈动脉上插着一片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瓷砖碎片。
据那个清洁工所说,这个研究所不知为何在四年前就没有再运入新的实验体。也就是说,现在死去的这个少年,起码在这里被关了四年以上。
他被关进来的时候,可能只有十三四岁。
诸伏景光压抑着情绪,表面尽可能平静地将那个孩子的手放下,却在看见他另外的那个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后,目光骤然凝住。
这条和清洁工所带的颜色不同,也没有显示屏,取而代之的是内嵌的芯片和一串颜色鲜明的编号:
【KS-702】
而诸伏景光的衣服内侧,正躺着一条近乎一模一样的黑色手环。
上面写的是:
【K3098】
诸伏景光卡在炸弹定时结束的最后三分钟回了清洁工的住处。
不是刻意耽误, 而是他假借生病步履迟缓,故意仔细观察了一遍沿途的监控布置和安保情况。
果然,相对于过分严密的监控布置而言,负责安保的人员稍显懈怠。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诸伏景光也早有预料。
研究所地点隐秘, 外部又有层层遮掩, 想进入需要有权限的代号成员带路,再加上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监控和精密的武器系统。长期未遭遇紧急状况,难免外紧内松。
事实上,连警察厅内部也是如此, 除非几个关键地点,内部都以监控为主,巡逻为辅。毕竟主要防备的都是外部潜入, 研究所这种人均手环定位且内置毒液的威胁, 更是基本杜绝了内部生乱的可能。
因此,诸伏景光已经知道了运输生活物资的通道, 想要单独离开不难。可恰好,梅根被关押的Ⅳ区,就是那几个关键地点之一。
如果不是借着梅根被抓的空隙, 诸伏景光不能那么轻易地进来。
如果不是梅根给了他那个专门用于暂时性阻断手环芯片信号的的小玩意,并且提前告知了他研究所的部分分布图,诸伏景光也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研究所里藏了近30个小时,还没人发现。
所以他不可能丢下梅根一个人离开。
更何况, 他自己进来的目的, 梅根要求他做的也通通还没有完成。
……希望zero他们别太担心。
“毕竟他难得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不可能放过。”
降谷零阴沉的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法官宣布死刑的前兆。
松田阵平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也不能确定他进了研究所,这只是我们乱猜的,我明早就找理由过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说明他和梅根是有计划的行动,梅根必然也知情。
那他一定把梅根送到澳大利亚。然后把景光打包……交给降谷零。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需要等到明天早上再进行证实了。
因为刚分开没多久的,萩原研二打电话过来。
“你们……要不然还是过来吧。”
松田阵平最后一个人过去了,因为降谷零说他还有事。
但是看到那个单人公寓的卧室床上昏迷的长发女人后,松田阵平差点拿起手机就给降谷零拨过电话,说出和萩原研二一模一样的话。
他忍住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房间里的人。
不算他,算上躺着的那位,三大一小。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江户川柯南。
“她怎么在这里?”他问伊达航。
被忽略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没说话。
卧室里一片安静。
七岁的前高中生侦探第一个回答,但语气有些迟疑:
“我因为……贪玩,不小心钻进了这位姐姐的后备箱,然后发现这个姐姐是昨天银行抢劫案的劫犯之一……有人要杀她,她逃跑的时候发现了我,就带上了我一起。”
松田阵平沉默,松田阵平质疑: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说不让我轻易给你打电话。”
所以就连和劫犯一起逃亡,被不明身份的人追杀,甚至对方都中枪昏迷了,也没有联系他吗?
这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是不是有点太独立自主了?
松田阵平看向从昨晚开始就神秘消失的班长,等待一个继续解释。
伊达航干笑着说:
“原来你们也认识啊。我昨晚忽然接到了这个暂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孩子的求助电话,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