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怨仇结15(2 / 2)

西门咆哮将包裹接过,在手中掂了下道:

“多谢燕兄了,有了这批财富,兄弟立刻可以知照武林,择日开创哮天派,届时掌门一职,仍请燕兄毋辞屈就!”

燕元澜连连摇手道:

“不可!在下已然说过,效力之处不多,庄主不必多客气了!只是那七百人……”

西门咆哮不待他说完即道:

“燕兄不必担心,兄弟早巳遵命全部释放了!”

燕元澜心中一宽,拱手相谢道:

“多谢庄主!”

西门咆哮将手一摆动:

“燕兄何须多礼,今后你我共事之机很多,庄中之事,燕兄也可作得一半主,就是燕兄不拿出这份财富,兄弟也会从命!”

燕元澜皱着眉头又拱了一下手道:

“多承庄主抬爱,但庄主若真的见爱在下,还请赐还在下的同伴,容在下告辞!”

西门咆哮一愕道:

“燕兄怎么变卦了!”

燕元澜歉然道;

“在下与庄主见解格格不合!即或勉强共事,将来亦必闹个不愉快结果,为留异日见面之情,还是此刻分手的好!”

西门咆哮侧目一瞥英婉的房间,忽而玉低声音道:

“燕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燕元澜尚未作表示,西门咆哮已作了一个手势,领先前行,燕元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满怀狐疑地跟在他身后。

西门咆哮折进地洞后,另入一个岔道,然后停下身来道:

“这地方比较隐僻,我们可以直言无隐,燕兄,说老实话,你是否听了小女的话,对兄弟的作为深为不齿!”

燕元澜感到很难启齿,只得默然不响,西门咆哮嚓的一声,点燃了火熠子,然后又燃着了插在墙角的火炬,黑洞中顿时变得异常光亮,才微笑对燕元澜道:

“燕兄在小女房中的言谈,兄弟都听见了,那些事兄弟绝不否认,可兄弟也不会认错,我那样做是有理由的!”

燕元澜愤然道:

“庄主之所为,人神共弃,还有什么理由!”

西门咆哮傲笑道:

“这个理由很隐秘,连死去的拙荆都不知道,但是兄弟今天对燕兄却不想守秘!”

燕元澜莫明其妙地瞪着他,不知他将要说出怎样的隐秘!西门咆哮却含笑地解开上身的衣服,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对燕元澜道:

“燕兄出身名家,对人体之筋脉当必大有研究!”

燕元澜道:

“略知一二,但不甚详尽!”

西门咆哮突然鼓起劲来,指着胸前一条暴起如蚓的粗脉道:

“燕兄当知此为何脉?”

燕元澜望了一下,又伸指按了两下,不禁失声惊呼道:

“是绝阳脉!”

西门咆哮松驰下肌肉,那条粗脉顿时平了下去,徐徐一叹道:

“不错!燕兄还知道此脉的症象吗?”

燕元澜思索了一下道:

“在下听家师说过,绝阳脉千人中难得一二,无妨人道,然绝不能生育!”

西门咆哮微叹道:

“燕兄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晓得我绝无儿女!”

燕元澜大感震惊,愕然半响才道:

“可是令郎令嫒……”

西门咆哮怒道:

“这就是那淫妇做的好事!她背着我与人私通,以为我不知道,她向我宣布怀孕时,我十分伤心,可是我爱她极深,故意装成高兴的样子……”

燕元澜惊问道:

“在下依然不明白庄主之意?”

西门咆哮叹道:

“燕兄可曾听过一个名叫林康的人!”

燕元澜点头道:

“听过!这人的外号不是叫做不死神农吗?”

西门咆哮作色怒道:

“不错!正是这赃子!三十年前他到藏边大雪山中采药,结果被困在血獒谷中的深崖之下,我念着同为一类,派神獒下去将他救了上来,谁知这贼子人面兽心,居然诱奸了我的妻子!”

燕元澜恻然道:

“庄主所受的确是难堪了一点……”

西门咆哮轻叹一声道:

“我始终隐忍住不发,眼看他们一背着我,就在一起幽会,我日夜苦思一个报复的机会,终于等到他们生下一个孩子,而且是个女孩子!”

燕元澜摇头轻叹道:

“原来庄主报复的方法是在他们的儿女身上!”

西门咆哮恨道:

“正是!我日夜苦等那女孩子长大,我才出了一口恶气!”

燕元澜愠然道:

“在名份上她总是你的女儿!”

西门咆哮将头一偏道:

“我不管!人淫我妻,我淫其女!这就是我所持的果报理论!我妻子发现这件事后,跟我大闹,几将拼命!那时我才揭穿此事,并现示身上的绝阳脉,阿婉只道是她母亲被我气死的!其实她是羞忿自杀的!”

燕元澜默然无语,半响才道:

“那么令……令郎及令嫒都不知道这件事!”

西门咆哮轻叹道:

“不知道!这是我妻子临终时的要求!她希望在孩子们心中留个好印象!念在多年夫妇的情分上,我答应了,所以我宁愿背了千秋骂名!”

燕元澜又问道:

“那林康呢?”

西门咆哮怒道:

“这赋子最不是东西!也是最无胆的懦夫,我妻子死后,他拔腿溜了,从此不知去向,我发誓要找到他,将他碎尸千段!”

燕元澜默然片刻才道:

“庄主的报复也太狠了一点,不管怎样,那西门吼与英婉是同胞兄妹!庄主何忍坐视其乱!”

西门咆哮厉声笑道;

“这小子根本不是她的亲哥哥,我一生最厌恶淫徒,西门吼是藏巴一个淫贼的孩子,我杀了他的父亲,却发现他的遗孤与我十分相似,这是一种巧合,但是我诡称是我一个同族侄子,将他收养了回来,这事情在阿婉出生以前,所以她不知情,我要她的心情受尽折磨,以为他是她的亲哥哥,这也是一种惩淫之报,多行不义者,必有恶果!”

燕元澜怒道:

“不管他是否你的骨肉,你让他姓了西门,就该对他的行为负责!”

西门咆哮冷笑道:

“提起西门这两个字我就有气!西门一家在秦中是个望族,可是那一族人没有一个不该杀!我让他姓这氏字就是对西门家的报复!”

燕元澜想起他早年所受的迫害,不觉又是默然,良久始道:

“别忘了你自己也姓西门!”

西门咆哮仰天一声厉笑道:

“我对自己都恨!”

燕元澜不以为然地道:

“你的恨太多了!”

西门咆哮的声音中带些哽咽道:

“幼遭迫害,长经流离,有妻不贞!有女不实!我这一生中几曾得过一些爱的滋润,我是在恨中活到现在,如何不满心是恨呢!”

燕元澜悚然道:

“至少带你出奔的乳媪!抚育你长大的犬母,都受过你的!”

西门咆哮苦笑道:

“是的!可是那乳媪早死了,而且还葬身犬腹,犬母固然对我有恩,可是它吃了我乳媪的遗体!这笔恩怨帐该如何整理起!”

燕元澜又无话可说了!西门咆哮神情落寞的披上衣服,燕元澜不禁微微对他有些同情起来,虽然他还是不齿西门咆哮之所为,可是心目中对他的恶感却减淡下不少!

二人正在默然相对之际,忽闻外面一阵人声鼎沸,而且有人急声喊叫庄主。

西门咆哮奇道:

“这时候了!还会有什么事?”

燕元澜也是诧然地道:

“去看看吧!上面好像很乱呢?”

二人匆匆地走出地洞,赶到客厅中,却见庄中十几个庄丁都聚在那儿,个个手持武器,如临大敌!王彪则在指挥众人,见了西门咆哮,连忙过来道:

“启禀庄主!外面有人来了!”

酉门咆哮沉着脸道:

“什么人?”

王彪道:

“好像是峨媚派的!”

西门咆哮夷然一笑道:

“好像是神拳铁掌的事情发作了,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燕元澜道:

“不必去研究这问题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西门咆哮点点头,傲然一笑道:

“来得正好!我正想为哮天派立点威望,难得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燕元澜劝阻道:

“庄主若想立名武林,纯以威立到底不是办法,能够善了最好!”

西门咆哮道;

“一切由燕兄作主好了!只要他们不太凌人,兄弟倒愿意开始学学讲理!”

燕元澜见他好似通了一点人性,心中倒颇感高兴,连忙追在他身畔,二人并行向庄外而来,王彪则率着十几名大汉紧紧追随在后!

走到庄门时,只见十几个人,一字排列在门外,西门吼鼓着与他们怒目相对,在他身后站着十几头巨獒,虎视眈眈!

西门吼见到他们出来,连忙埋怨道:

“爹!都是您要听那姓燕的话,把后来的七百人给放了,使我们暴露了行藏,这批家伙就是我擒获的那个女子勾来的!”

西门咆哮怒目一瞪喝道:

“滚开!我跟你燕叔叔决定的事,还用得着你来批评!”

西门吼悻悻地站过一边!西门咆哮与燕元澜慢步向前,用目光打量当前的来人,只见这十数人中,俗道惧有,个个身携刀剑,而且太阳穴高鼓,一望而知是内家高手!

西门咆哮轻咳一声道:

“各位是何方朋友?”

人群中站出一个道装老者,面如古月,黑髯飘拂,朗声道:

“贫道一阳!忝为峨嵋掌门!”

西门咆哮故意地哦了一声道:

“名门大派,尤其是掌门亲临!顿使蓬荜生辉!请入庄奉茶如何?”

一阳望了他身后的巨獒一眼,微微摇头道:

“不必了!贫道等夤夜造访,乃是有所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西门咆哮微一点头道:

“在下复姓西门,草字咆哮,乃此咆哮山庄庄主!掌门人辱临有何见教!”

一阳道长打了个稽首道:

“西门庄主请了,贫道等此来乃是为敝师弟华振玉惨遭断臂割舌之事,要求一个公平交待!”

西门咆哮微笑地道:

“掌门人断定是敝庄人所为的?”

一阳道长脸色微变,手指背后一个女子道:

“这位姑娘昨天始离开贵庄,她曾目睹敝师弟被戕惨状,而且敝师弟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这位姑娘遭欺凌,他出头打抱不平的!”

西门吼在后哼了一声道:

“本事没有强出头,送命都是活该,断臂割舌还是便宜的!”

西门咆哮回头白他一眼,然后对那女子道:

“姑娘认识是敝庄哪一个下的毒手吗?”

那女子指着西门吼道:

“是他!杀华大侠的是他!欺凌我的也是他!”

西门咆哮微笑地将双手一摊道:

“这不结了,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人就在此地,各位找我干什么?”

一阳道长颇感意外,思索片刻才道:

“贫道本着江湖礼数,当然要上门先访主人,后论恩怨!”

西门咆哮微笑道:

“掌门人可是要我也本着江湖礼数,将人交给你们!”

一阳庄容道:

“庄主若是深明大义,应该是如此做的!”

西门咆哮笑道:

“可是他是我的儿子!而且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授意!”

一阳想了一下道:

“那我们只有唯庄主是问了!”

西门咆哮回头对燕元澜笑道:

“燕兄!你处事一向公正,现在你说该怎么办吧!是否我也该引咎自责,断臂割舌来满足他们的要求!”

燕元澜大感为难,嗫嗫地不知如何回答,一阳道长却寒着脸道:

“庄主想得太简单了,今日之事,岂仅闹下如此做法便可了断!”

燕元澜出声问道:

“那掌门人之意如何?”

一阳道长斜目睨视,不屑作答,西门咆哮立刻补充道:

“燕兄出身北鹤令狐大侠门下,现任本庄副庄主,本庄之事,他可以作得一半的主!”

一阳这才抬眼望了燕元澜一眼道:

“原来台端便是近年崛起江湖,只手翻天,到处广造杀孽的燕大英雄?”

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燕元澜勉强忍住性子道:

“掌门人说得太过份了,在下奉恩师之命,调查黑森林疑案,也许开罪了一些江湖朋友,却谈不到杀孽二字!”

一阳道长冷笑道:

“阁下好利的口舌,祁连白鹤观中的两条人命,罗浮一叟罗文奇死于非命,他们俱是拜受阁下之赐!”

燕元澜微怒道:

“他们都与黑森林疑案有关,而且祁连白鹤道人死于自裁,朱鹤杭西强虽系误伤,在下已答应续还一命,罗文奇死于公平决斗!”

一阳冷笑道:

“台端别再狡辩了,祁连罗浮,俱属江湖同脉,唇亡齿寒,贫道岂能无动于衷,再者连令师北鹤,带上南龙,俱是心胸狭窄之徒!黑森林中一把火,并没有烧死他们,却要大惊小怪,掀起江湖绝大风波,尤其是阁下,与这些凶残之徒为伍,想来更不是什么善良之徒!”

燕元澜沉下脸怒声道:

“胡说!你自己才是个心胸狭窄之徒,二十年前,家师曾与你在金顶论剑,你输了一招,至今犹怀恨于心!”

一阳冷笑点头道:

“不错!那一剑不仅挫败了贫道,也挫败了峨嵋一派的威望,峨嵋身列方今七大门派之一,盛誉岂容折辱!”

燕元澜想了一下道:

“道长实在不够作掌门人的气度,在下实在不愿多作置评,道长请说今日打算如何了结吧!”

一阳寒着脸道:

“峨嵋的人岂容随便杀戳!今天贫道欲将西门庄主父子带回峨嵋处置!”

燕元澜怒道:

“道长不觉得此举太过份了吗?”

一阳冷笑道:

“贫道未将台端列入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照说台端既然身

为副庄主,应该也难置身事外!”

燕元澜怒极正要说话,西门咆哮已含笑说道:

“燕兄还是由我来对付吧!要知所谓正大门派,也不完全是讲理的人!”

燕元澜压着心中的愤怒,走到一旁不作声,西门咆哮又含笑道:

“道长的要求并无不当之处,问题在乎敝父子是否肯无条件接受!”

一阳冷冷地道:

“任何条件贫道也担得起!西门庄主尽管开出道儿好了!”

西门咆哮微笑道:

“好!身在江湖不论其余,道长当然是有所准备而来,敝庄也不至于束手就缚,看来总需一搏,但不知是单打独斗,还是打群架!”

一阳傲然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此事当然仍由庄主裁决!”

西门咆哮故意蹙眉道:

“以人数而论,虽然敝庄占了先,可是道长这边俱是望重一时的高手,因此无论单打群殴,敝庄是吃亏定了!”

一阳得意地哈哈长笑道:

“因此最省事的方法莫过于令父子自动就缚!”

西门咆哮突地脸色一沉道:

“道长且慢得意,华振玉名列峨嵋第二高手之誉,可是他在小儿手中走了几个照面?”

一阳也寒着脸色道:

“庄主别以为一套灵驹掌法便可横行一世,要知道昔年灵驹双英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个二流人物!”

西门咆哮哦了一声道:

“一个二流人物的传人,却将贵派的第二高手打得落花流水,贵派地位,在江湖上应属第几流?”

一阳悖然色变怒道:

“匹夫利口滑舌,麒儿!你出去教训他!”

一个长身材的青年应声而出,这青年在江湖上很少露面,可是在峨嵋的身份却极高,他与兄弟马麟是一阳的俗家弟子,合称麒麟双童,现在虽已成长,名号未改,一阳授艺时俱与他人隔绝,因此也甚少有人知道他们的造诣如何!

马麒手擎长剑,朝西门咆哮微一颔首,随即傲然道:

“庄主请指教!”

西门咆哮仰天长笑道:

“这等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只配跟我的狗儿过手!”

笑语方罢,他身后的王彪已经放出一头巨獒,黄影一掠,直朝马麒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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