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窍玲珑心(2 / 2)

在卦象中,“-”为阳爻,“--”为阴爻,三爻一卦合为八卦,每种卦象都对应着世间一种基本物质,比如,巽为木为风,兑为沼泽,离为火……

答案很明显,有些格子能走,有些不能,每三格组成的卦象即是判断依据。起点有三条路可走,迈出第一步后,等待着玩家的是陡然扩大的空间,但选择越多越容易出差错,须得头脑清明,慎之又慎。

常谕静静注视着棋盘,许久没有动作,奇门鲁的表情越发得意。

华真真不安地戳戳郑青:“常兄怎么还不走啊…”

郑青手上不停写着笔记,过了片刻才回答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他可是玉衡。”

“喂,小子,你该不会是解不出来吧?”奇门鲁讥笑道,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只见常谕一言不发,拿起棋子,全无迟疑地走出了一条路线,雷厉风行之势叫其余三人看得一口大气不放喘。眨眼间棋子到达终点,棋盘不响不动——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常谕徐徐扫落手上的浮土:“现在你满意了?”

奇门鲁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对常谕叫道:“小子,不对、小公子!你就是我命中的继承人啊!”

“…我有师父。”

“不妨事!我奇门鲁不介意!只要你能做我的徒弟…”

“我介意。”

见常谕拒绝得干脆,奇门鲁故技重施,耍起赖来:“我不管,你不当我徒弟,我就不给你修。”

华真真瞪大了眼睛:“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哎呀华仔你少说两句。”郑青忙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拉。

“嗙!!!”

一声巨响,三人皆吓得一哆嗦。

是常谕将小木盒狠狠扣在桌上,眼神里像有冰碴子:“修,还是不修。”

奇门鲁悻悻地坐下:“我修,我修还不行嘛……小年轻脾气还挺大。”

郑青缩在华真真身后,颤颤巍巍地在百闻簿上写下一行字。

“玉衡常谕,暴躁的天才。”

“诶,老伯!”华真真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指着奇门鲁身后的柜子,“那不是冯…艳武神的飞香索吗?你还会做这个?”

奇门鲁往后瞥了一眼,咂咂嘴说:“可不是嘛,皇宫大内的手艺有什么难?柜子上那就一残次品,给大客户高价定制的早就交货了,一般人可买不起。”

“大客户是…?”

“嘿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这天底下谁还不对艳武神动点心思?你管人家是谁呢?”

“啊、啊嚏!”

“娘欸!”丁灿抱着厚重的斗篷小跑出门,动作麻利地给冯允冰披上,“您看看您看看,都说了今儿个还要早起上朝,叫您少在牢房待会儿,您倒好,一气儿待到子时!”

“哎呀我又没病,”冯允冰轻巧地跨上白马,“走了,玉燕!我们不听他的!”

马儿昂首嘶鸣,意气扬扬,驰骛过长安,大理寺卿招摇的背影如展翅欲飞的丹凤,行过满城日光。

英天殿上,皇帝高坐龙椅,受百官朝拜。

鸿胪寺正卿郭秀石上前京报宴会行程及与会人员、财货等诸多事项,李铭正色听着,其间同冯允冰交换了一个眼神——前月说定的,他要冯允冰以亲卫的身份随他出席宴会。

须发花白的礼部尚书宋景高注意到他二人的无声交流,在阶下默默叹了口气。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说话的是谏官陈宇盛。此人与皇帝年纪相仿,讲话时灰黑的眉毛在脸上上下抖动。

“陈卿请讲。”

陈宇盛走到殿前说:“近来金兰永驻杯丢失一案,满朝忧心,兵部尤甚,金吾卫和重玄军尽忠职守,连日搜寻,可就在昨日,大理寺的人突然围了内库,无凭无据,实在不成体统。”

李铭这才想起,那日交谈过后,竟忘记了拟旨,害大理寺干了桩费力不讨好的事。未及开口,冯允冰先一步说道:“陈大人所言不假。昨日退朝后,陛下与臣商讨此案,托臣以重任,只是不想圣旨尚未下达,此番轻举妄动确是臣的疏漏,还请陛下责罚。”

做皇帝的都重一个颜面,众臣面前,让他们认错道歉实乃天方夜谭。在这一点上,冯允冰一向是体贴懂事的。李铭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有何妨?联即刻下旨,令大理寺接手此案。”

“谢陛下不罚之恩。臣领旨。”

冯允冰才欲退回原位,兵部侍郎连城忽又上至堂前堵了他一道。

“冯大人暂且留步。”连城转向皇帝,面上忧心忡仲,“陛下,冯大人乃我朝功臣,您爱他信他,这是好事,但是,有一蹊跷事臣不得不报。”

“前天夜里,金吾卫轮岗,臣派人驻守内库,以防非常。谁知,他们在六重门内找到了一件物什。”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展示给众人,一时间满朝哗然。

是冯允冰的飞香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