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渡0002-东北狐门(2 / 2)
小女孩扑闪的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我们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之后,掌柜要与师父议室,便与师让我们去户外活动活动。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会儿就混熟。
我对她的这只狐,非常感兴趣,便问道:“苏洛泱,你那青狐是什么来历?”
小女孩自豪地说道:“它是狐九前辈的直系后裔,怎么样,厉害吧。”⋯⋯
孩子的快乐简单来说无非几种,其中便是同龄人之间的嬉笑玩闹,时光漫漫,不知是可是那一袭寒风卷枯叶,携去了黎明与黄昏。
当三小只坐在北亭的台阶上,仰望头顶的星空旋转,我仿佛看到了斑澜的鱼群游曳其间,有鲸在呜呜地叫着,一袭夜冬的风吹褶了满天星辰,看着师兄,与小师妹,竟有一种格外宁静,心如止水的感觉。
“莫儿啊,汝将一人行之。父亲还有一些事须处理。但还有一段心法得记得:将军令,起夜篇:漫漫长夜,血雾弥生,鲸沉大海,兵戈血染,莫式扛。乃行之:气起悬殊。行至至阳,聚于大椎,百会入璇玑,入巨阙,回于上丹;下沟阴川,吞吐月华,观万星走向,鹊桥搭⋯⋯”忽然想起父亲在三品堂曾与我聊到的话,有点想父亲和母亲。
当时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此时此刻我有些冥悟,逐渐代入感觉,我仿佛感觉到了腹中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袭来,坐下有一股刚正,而又肃杀,寂寒的气息在笼罩我的全身⋯⋯
我渐渐忘记了我是谁,是何物,周遭景物如一盘散沙,浮浮沉沉,纷纷扰扰。“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十指在无意识的互相曲,五指抱拳,身体左右如有一血桥架起,万籁俱寂,当我定睛之时,一抹鱼肚白已泛上了山头。
面前有一人盘膝对坐,没错,正是我师父,青丝随风飘散,双肩上有露水未干的痕迹,很明显是坐了一夜,师父忽然微笑,睁眼:“莫儿,果然是将门无犬子。”“这就是莫氏鬼道中的起夜篇了吧。”师父说道。
我非常怔惊,这是什么,只是记起父亲曾于我说过一段话,昨日不知未何,便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师父见我不知,便说道:“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便是起夜篇,你们家的路子很奇怪,不走正统道门,不行巫蛊之术,不沾赶尸,亦非横练武人,修行就像与鬼道吞吐日月一般,却有一身正气,像养鬼之术却刚正霸道。而这起夜片正是你们入门的心法,你的父亲为你埋下了一个很不错的基础。借起夜篇的心法筑基,借你心中温暖来点明前方的路。又何为起夜,起于夜时,自有魈小横行,而吾心境如一。
从此来看,你应是一位卒了,把你父亲给你的槐木牌拿出来吧。”
这槐木牌是父亲放在小布袋中的一物,对师父,我倒是毫无隐满,都让师父看过。
我拿来那块槐木牌,上面刻有许多奇怪的条纹符箓,交到师父的手中。
忽然抓住我的手,从袖口中滑出一把玄黑色的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掌一划,带出一串血珠,洒落于木牌之上。我不惊痛呼一声,一阵阵的刺痛,从手心直逼大脑,冷汗瞬间就从额头湛了出来,呼吸抑制不住的颤抖。
但木牌却发生了诡变,血液顺着纹路流行动,下湛。周遭温度骤降,如有战马嘶鸣,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四周环绕。我看见景物逝去,仿佛看到了一张张苍白而肃穆的面孔从身旁走过。看到了血染红了天空,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只不过哪有什么山河,入眼尽处是荒山枯木,白骨林立,有的依旧扶着旌旗傲立⋯⋯
“醒来,诸邪退避!”师父一声暴喝。周遭环境如潮水溃散。我的眼神渐渐清明,但恐惧依旧蔓延在心头,“师父,那是什么!”
“唉,果然霸道,这是这块木牌的杀气,它应是跟随了太多的道行极为恐怖的人了,气息渲染的结果。”我看见师父的额头在微微冒汗,脸色有些苍白,显示帮我扛下了绝大多数的震慑,不知看到了什么。
“莫儿,把它挂在身旁。”我遁师父之命,接过了槐木牌,却是有一股温和之感涌入体内,丹田处有微微的刺痛,如开水入腹,后雾气缭绕。强忍着不适,挂其于身侧。
再次与师父走入狐门小阁之时,看见程师兄与苏师妺担忧的目光,不觉一股温暖涌上心头,师父为了护我行完第一篇起夜之术。为我在雪夜护法了一宿,而看他俩的样子,也是没合眼了一夜。不好意思抱苏洛泱,于是我重重地抱了抱程寒。心底深处的恐惧渐散。
吃过早饭后,也到了分别之时,临走前大掌柜的与我们一一告别,对苏洛泱说:“洛泱啊,将行远门,一定要乖乖听师父的话,最近天气冷,记得要多穿件外套,别冻着了……”
看着这位东北玄门能占据一席之地的老人唠叨的样子,有点想叶九川和娘了,在侧向车窗,无人见时,抹去了眼眶中的那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