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渡0021-半步不老尸(1 / 1)

只见得那具干尸的鼻头微耸,好似干腊肉的鼻子紧紧地贴在鼻梁骨之上,鼻头耸动之间,骨节的轮廓清晰可见。那具干尸腹部的皮肉,深深凹陷,几片乌漆麻黑的布料,被浸透了尸油,紧紧地贴在身上把骨骼和风干皮肉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来,在火折子的照耀下,折射出亮晶晶的油光。如稻草一般蓬乱且稀疏的头发,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土屑和沙砾。一股油脂混合着腐烂且生出脓水的猪肉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甬道。

突然那具干尸的脖颈发出骨关节好似活动过于剧烈,从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忽然,那干瘪的头颅往右偏转五十度,轻度腐烂的头颅微微下垂,却在蜡烛的火光中,反射出蜡的细腻光泽。

伴随着抖落的石屑,腐败的味道渐渐消散,沉淀于地面,随着恶臭气体的散尽,却有一股奇异的香气拂面,像是淡淡的的檀香混合着中草药的香味。

这一下,我们的心猛然一沉,我师父骤然上来,面色凝重:“半步不老尸。”

我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但是当我师父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话说,何为不化骨,那就得从四大祖尸说起,所谓的四大祖尸,便是后卿,赢勾,将臣,与旱魃这四位了。

比如行当里少有人知的血尸,这种东西的鼻祖便是赢勾,血尸的成因与种类复杂,在月圆之夜喜饮生灵的精血,犹其是生命精气充盈的活物,如初入上药层次的修行之人,肉身大药初成,发出沁人的大药清香,这是邪物最为敬慰且喜爱的东西。但九成以上的邪物都是不敢碰的,甚至连靠近都不敢。至于这东西怎么冒出来的,就不好说了。但十有八九都是干尸,走到极致,它叫不老尸,真的和死后复活差不多了……

比如墓室蹦出的大粽子,基本都被岁月熏陶的硬邦邦的,最开始的时候身上长紫毛,叫做紫僵,集天地阴气怨气秽气而复活,最终慢慢变为不老不死不灭的僵尸,褪尽尸毛,成为不化骨,尸身逐渐变得强憾,全身硬度惊人,但只有在半步不化骨才能初开灵智。这是往老祖将臣的方向在变化。

而后卿,这大概是最神秘的祖尸,飞天遁地,也是食气尸的鼻祖,这种食气尸很罕见,基本上就没几个人见过,据说这种僵尸看起来跟活人没区别,不吸血不吞吐日精月华,甚至青天白日随意出没,对着你的嘴巴“滋儿”的吸一下,你基本就凉了,身上的精气被吸得干干净净,跟印象中的僵尸完全不一样,至于这东西返祖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无人知晓,因为见过食气尸的就没几个。

至于旱魃,那大都是含怨而死的怨尸,诈尸而成,而特殊在于肉体诞生灵智。在一步步往女魃的路数上走,与其说是尸身修行,但我认为更像是一种另类的起死回生,说是荒诞,但是也并非空穴来风,其一,在一步步的成长过程中,从灵智初开,到肉身一步步地趋于活人,肉身肌肉组织与内脏脂肪等再次分裂与分化,生命体征也会向着活人方向发展。一旦大成,心之所念,即可赤地千里,怨气铺天盖地,方圆大旱。而且外貌并不像其于的大多数尸类,更像是,怎么说呢,从巜莫式手札》这本老祖宗们留下的随笔中写过的一则趣闻,那是莫式一族的一个奇才,不学阴兵列阵,却对豢尸养魂炼蛊一道极为乐忠,十二岁走访大江南北,在湘西一带,一住便是十年,家里的人一度以为他已经嘎了,等到他归家之时,家里的下人,一天清晨正在门口打扫,便看见一个面色有些苍白但很清秀的男子背着一副厚重的紫檀木棺材。一路风尘仆仆走到门前,那仆人也是待了十多年的老仆了,在打量了一番后,发现那不正是自家的小公子吗,连忙丢了手里的扫帚,搀扶着自家的小公子进屋。

家主一听自己十余年未见又没心没肺的小儿子回来,哪起拐杖就要打,谁知小儿子兴奋地说:“爸,我回来的半路上见到了一只半步为魃的尸王。”

家主一听,顿时一惊,因为自己也就只是这个行当归鼎层次道行的阴兵校尉,而一个半步为魃的尸王,可以与半步天师的道人掰掰手腕。就算自己带上那一百阴兵,也得栽在那里,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谁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语出惊人。从手札笔录的描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回来的时候,打算在江南西道(在现在大概是JX省的位置)的一个山寨村落落脚,住宿上一晚。结果没想到刚进入山周围所见就跟外界所见截然不同,里面雾气弥生,俯下身来可以闻见土壤发出恶臭的血腥味,四周草木看似欣欣向荣,其实内部生机已断,呈焦黑色。又往前行,结果在山路旁边遇到了一只应是落崖而亡的野兔,浑身毛发依然油水充盈,从整体上来看死去的时间应不超过一个半时辰,而他回家的盘缠花得七七八八,心想着白捡就白拣一只吧,于是,随手抽出腰间的莫氏一族的制式横刀,随手一挑,当刀尖刚刚扎入皮肉之中,一汩汩黑色的脓水便如泉水一般翻涌而出。腥臭又粘稠的恶臭一下子就弥漫了开来。

而那位莫式子弟,好歹一个人蹲在湘西,炼了十余年的尸。一闻就知道那是尸毒的气味。在得到足够的信息后,那位看似神经大条的莫式子弟,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真的是赤地千里,遇上魃了,这就很离谱,或许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他也只带了一副棺材和一个露皮囊和一把横刀确实有一股十年磨一剑,想要验证自己的兴奋。

在他十四岁那年曾经走访过这一带,早就听说一群悍匪住在这一片山区里,今日过来本是想把那一群人打劫,换点路费,结果谁想得到竟然碰上了这种事。他倒也不慌,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背后的紫檀木云纹棺材,这个刚刚弱冠年轻人便沿着山路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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