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秋子湖26(2 / 2)

想到这里,她急忙回头问道:“您平日里常使用这井中的水吗?”

老人方才听闻这井水有问题,脑中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嫌这水太过甘甜,泡茶,做饭都影响食物的本味,向来不用,但老伴儿她喜甜,倒是常用来做点糕点。”

“镇中其他人可曾用这口井喂养牲畜?”

“这,我们镇上多半是做生意的,很少有人有家畜,而且我们整个镇上就只有这一口井是甜水,连通秋子湖,这么珍贵的水,谁会拿来喂家畜啊。”老人说完,望着井水半信半疑地问:“客官,这水真有问题?”

上官婉儿点点头:“您快去报官,让官府查封这口井。”

老人赶紧去了,过了会儿,巡查的官差捂着口鼻来到井边,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二人,又叫人拉来了一头猪仔,喂它喝了井里的水。猪仔一直到隔日清晨,都活蹦乱跳,毫无异常。

官差以虚报的名义将二人训了一通后便走了。

县衙的官差自然不懂得暹罗花的鉴水之法,上官婉儿深知这点,只得缄默,未作争辩。只是苦了老人家,一片好心却平白无故遭了骂。暹罗花不会说谎,可为何猪仔喝了这水后毫无反应?难道这疫病不是水源所致?若官印还在就好了...秦忠啊秦忠,你的官令快快下达,好一解壹清镇患病之人的悲苦……上官婉儿郁闷地坐在井边出神,直到日午。

这时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一个喝得烂醉的官差,见上官婉儿姿容不凡,起了色心。他拎着酒罐,左脚踩右脚,蹭到了井边,嬉皮笑脸地对上官婉儿说:“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一个人坐在这愁什么呢?说给哥哥我听听。”他口中酒味甚浓,身子贴得越来越近,就在快挨到上官婉儿身上的时候,脑袋上被狠狠劈了一手刀,顿时眼冒金星,不知东西南北为何物。如果不是上官婉儿大发慈心揪住了他的领子,他此时已栽进了井中和阎王对饮了。

将他扔在井边后,上官婉儿继续沉闷地思考着这诡异的怪病的成因。这时,倒在地上的官差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到咳出一口黑血。上官婉儿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前襟问道:“你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官差酒醒了一大半儿,见这位漂亮的小娘子与自己贴得这样近,语气都飘飘然了起来:“我,我从早晨起来什么也没吃,光喝了酒。”

“你在哪里当值?”

“小娘子,问这么多,是不是喜欢哥哥...”话还没说完,上官婉儿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整个壹清镇的百姓都在疫病中煎熬,那些得了重病的人被隔离在高墙大院之中日日生不如死,你身为官差,却饮酒寻欢,调戏女人,你快从实招来,不然,”

“我说,我说,”官差瞪着眼睛,酒醒了一半儿“我本来在镇口把守,一时酒瘾犯了,就从镇口一家酒铺偷拿了两瓶酒...没想到这酒甜滋滋的,一喝就喝多了...”官差被她掐得几乎说不出来话,刚说完,就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哪家酒铺?”

“王家酒铺。”官差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脚下像踩了棉花,摸摸自己被扯皱了的前襟,美滋滋地说:“好生猛的小娘子,够劲儿,我喜欢。”上官婉儿一把扯过他,将他拖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听老人说,王家酒铺的主人家中有事,半月之前就关了店,回山中的老家探亲去了。这位官差这几日吃的也都是县衙分发下来的食物,身体一直无碍,直至今晨喝了酒,才咳喘不止,口吐黑血,定是这酒所致。

横穿潘家客栈时,老人正在擦桌子,突然见她气势汹汹地拖着官差,吓得连忙上来劝阻,上官婉儿向老人求证了王家酒铺酿酒的水的确来自秋子湖后,大步流星地拖他前去报官。

还没走几步,虎子哥哥穿着照看病患的罩衣,蒙着面巾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了老人便拉住他的双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潘奶奶快不行了,她托我给您带句话儿,说想再看您跳一次当年的舞。”

老人愣了,苍老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他连连点头,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一步都挪不动。老人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往回走,嘴里念叨着:“妙妙,等着我,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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