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风筝误50(2 / 2)

李若仙捂着心口,一上午的劳累使她胸口有些闷痛,叫人端来一碗雪蛤清羹食了,才觉得好受了些。

“关窍好些了吗?”听闻前儿她发了热,两日未曾当值,李若仙有些担心,便询问身旁的宫婢。

“回公主的话,关姐姐昨儿仍发高热,今晨才退了。”

“可曾用了药?”

“回公主,昨儿关姐姐去了趟患坊,用了些药。”

李若仙听着婢子的话,心底讥讽地自嘲:和睦公主,多好听的名字。却住在这年久失修的破殿里,连宫中分拨炭火的小厮都敢克扣于她,致使这信阳殿日日寒凉,她郁结于心,又遭了寒气,才病了这些时日,关窍日日在这四面透风的殿中照拂,终于也病倒了。她心里很是憋闷难过,但仍保持了表面的体面,对宫婢说:“嗯,今冬确比往年寒凉,嘱咐她好生歇息,等我身子爽快些,去看看她。”

“是。”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闹,李若仙被闹得头疼,便吩咐宫婢前去查看。宫婢回来说,有人在信阳宫外放风筝,那风筝的形制新颖得很,大家都十分好奇,才纷纷驻足观瞧。李若仙支撑着起了身,在宫婢的搀扶下下了床,披上一件锦鸡描红轻裘,走出了门。

信阳宫宫墙高耸,与那云蒸霞蔚,万国笙歌的廊腰缦回死死隔绝。透过剥了漆的墙壁,只能远远望见些云塔与远山殿顶,其余便是被宫墙牢牢圈起的四方蓝天。

今日天高云阔,冷风习习。远处的天空中飘荡着一只纸风筝,样式不像宫人平日玩乐所扎的燕子,孔雀一类,而是一只用细竹做骨,以贵帛纸扎成的毒蝎。

其中一个老宫婢告诉李若仙,扎毒蝎风筝是突厥人的风俗,他们相信以毒攻毒的解病之法,若妻子病了,丈夫便扎上一只毒蝎风筝,祈求爱妻的疾病早日痊愈。许多年轻的宫婢听了,纷纷望着天空惊奇地议论着,这里日宫中正流传质子有了心上人,今日便见了这风筝,不知是哪位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得质子如此怜惜。

李若仙看着乘风而上的风筝,在明媚的日光中努力睁开双眼,她由衷的艳羡这只能俯瞰天地的风筝,心中悄然升起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

质子,你的心上人是我吗?这祈福的风筝,会是为了我而扎吗?

洛郊小镇

上官婉儿一觉醒来,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小徒弟端着补药走进房门:“呦!姑娘,你醒啦!可太好了,您的夫君也醒来了,您喝了补药就快去看看吧。”

“他如何了?”上官婉儿问道,没成想声音出口如此喑哑,说了几个字后就几乎再说不出话来。

小徒弟高兴地将补药放在桌上,盛出一碗:“姑娘,药我放这了,昨个我师傅在您夫君那里守了一夜,现今他已无大碍了。您就放心吧。”说完就走了。

上官婉儿心底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她一边喝着补药,一边也有些沾沾自喜,都说这万仞剑伤了人,绝无生还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医术已经如此精进,虽耗费了许多内力功法,却也真的将人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这一头放下心来,那一头又令她担忧不已,不知道冬草这小丫头平安回到客栈了没有?

喝了补药,她便起身前往戈日勒所在的私间,见他面目唇间都恢复了些许血色,把了脉,看他脉象已有回兴的迹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上官婉儿心系冬草,便急忙想回客栈查看,刚起身欲走,手腕被牢牢抓住,戈日勒虚弱而慵懒的声音响起:“别走。”

他的手不似从前般炙热,触及皮肤有些许寒凉,上官婉儿回身,见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幽幽地望着她,于心不忍,便说:“我家妹一夜未归,我需得回客栈寻她。”

“你这个女人,”戈日勒轻浅地笑着,声音低沉而微弱,“始乱终弃。”

上官婉儿听这话,采露阁那日自己满面潮红紧紧贴在他赤裸胸膛的画面又钻进了脑海,这不堪回忆的一幕每每想起都实在是觉得窘迫非常。但如今看他能还能张口玩笑,想来是真的度过了这场死劫,于是便心中宽慰,但也着实气不过,嘴上却不轻易饶他:“你这个男人,”

戈日勒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她的手腕,挑起一边的眉毛问:“怎么?”

上官婉儿一字一句地说:“有点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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