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颠了这天下(1 / 2)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冰冷刺骨的雪花,将那份对生命的漠视和残酷压在了所有人的肩头。

从这一点来看,它是平等的。

它会平等的带走每一个小瞧过它的生命。

“…….”

“…….”

刺骨的冷风,狠狠的刮蹭在少年的侧脸,

明明是应该在春日里感受青春追逐打闹的年纪,他却在这冰天雪地中孤苦伶仃的前行着,

但准确的说,他不算太孤苦伶仃,

因为此时他的背后还挑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棺椁。

少年的面颊早已是通红一片,

这是风雪破坏了他肌肤的体现,将他所有体表下那一层血管摧毁了个干干净净。

由于这足以杀死人的温度,他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基本上都已经坏死了,

就算他还能回到温暖的地方,也会再经历一次蜕皮。

而那种滋味,足以再一次要了他的小命。

这是寒冷赐予他的第二重考验。

此时,

少年的背后的雪地有一道长长的痕迹,

那是他来时的路,这条路即使是再大的雪也没有压盖住他来时的痕迹。

按理来讲那深浅不一的脚印,早就该被皑皑大雪覆盖下去。

但此时少年的背后正背负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

由于少年身高还没完全发育成熟,青铜棺比出他还高上了不少,

这就导致即使是他佝偻着腰,

身后也多出一截铜棺在雪地里摆动着,划拉出深深的雪痕。

他喘着粗气,将腰上的锁链又紧了紧,继续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李千,我找到你了。”

呼啸的白色大雪中出现了一道黑影,不知何时他出现在了少年以及其背负着的那尊巨大的青铜棺面前。

冷漠的人声劈开呼啸的风雪声,

直直的扎进背着棺材砥砺前行少年的耳朵里。

“嘿嘿,”

李千止住了前行的身影,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他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已经被风雪吸走所有水分的嘴唇顿时龟裂开来,数条血痕爬满了嘴角,铁锈味弥漫在了他的口腔。

他背负着的青铜棺松重重的插进了雪地里,

溅出一阵雪花。

“还是被你们给抓到了。”李千叹了口气,随即僵硬着手臂挠了挠头,笑容有些尴尬:“我还以为那条线索能把你们牵着反方向走一下下呢。”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迈着步子朝李千走来,

而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庞也伴随着靠近的脚步逐渐清晰了起来。

令人吃惊的是,

那五官面孔俨然和李千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像的就像是二人中其实存在着一扇镜子一般!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了。”一身黑衣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的,咱们有些时候这里总会心意相通。”

“当然,”李千的笑容依旧:“以前老头子总是说我们两个是天生的武道双生子,能够在冥冥之中时不时的响应起对方的思绪,学起武道来简直是事半功倍。”

“是呢,”黑衣少年嘴角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像回忆着往昔里的美好:“咱们一个学“以气驭血”,一个学“以血驭气”,那时候的我们认为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哪怕是师尊,那位武道尽头的师父都是这么认为的。”黑衣少年继续笑着说道。

“嗯,”李千笑容愈加绽放两份:“可惜这么一个认可你的人,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现在,你不仅跟我抢老头子的骨灰,”

“还在这里,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提起他。”

“李万,”

“你贱不贱呐?”

“……”

两人间,一时只剩下了沉默。

除了空气中呼啸的风声,再没有其他的半点声音。

李千也没有扛起背后的棺椁,只是带着笑容静静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少年。

两人一直颇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直到,

被称作李万的黑衣少年再度开口,他轻声道:

“那里头如果真是师父的骨灰,我是不会跟你抢的。但据我所知道的消息,这棺椁里头装着的,是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东西。”

“嗯,就知道骗不过你。”李千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了,倒也没半分不好意思,只是大剌剌的点了点头:“不过这里头装着的东西的确能够颠覆这个世道。”

闻言,

黑衣朝前踏了一步,语气带上了两份肃杀:

“李千,和这偌大的乾国对抗无异于飞蛾扑火。”

“你的想法还太幼稚了,当真以为这个东西能够威胁到武道第一大国的底蕴吗?”

“待到这个寒冬过去,乾国的铁骑踏遍整个大陆的步伐,就会在我们这代人实现。”

“与其如飞蛾般阻挠这庞大的帝国,”

“不如顺水推舟,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蛰伏起来。”

听着黑衣少年义正严辞的言语,

背后矗立着棺椁的李千没有搭话,

他只是转过身,把手轻轻的放在了铜棺之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李万,你有没有想过,乾国如此蛮横无理,无理起兵便踏遍这漫山遍野,将那些小国里的男人如两脚羊般吞噬,将女人如布衣般撕扯,”

“我们九山门从始至终在这场战乱里,只是干了保护来我山下乞求的可怜流民百姓这一事,”

“却被他乾皇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上至一百三十二老妪,下至刚出生的新生儿,无一例外全部屠戮的一干二净,整个山门哀嚎声三天三夜不绝于耳。”

“他如此残暴无道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他娘的五千铁骑,靠的是数年前厚着脸皮来我九山门求去的武道。”

讲到这里,

李千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愤怒所带来的猩红,他的语气变得极为沉重:

“现在你告诉老子,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在他娘的隐忍,而老子的行为叫他娘的幼稚。”

“老头子可当真是养了匹,”

“只会祈求卖乖,惺惺作态的白眼狼啊。”

“你不是他娘的一直都想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吗?”

“老子就告诉你吧,这棺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李千猛的转过身,大笑着看向黑衣少年:“乾皇能大手一挥,将整个虚弱的大楚不要,将那么一大块足以让平民百姓安然挺过寒冬的肥肉不要,”

“也非得派兵来抓这口棺,就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头是什么,”

“李万,你他娘的听好了,”

“这里头装着的,”

“是三千年来,十七位武祖的武道真气;三十二位天定人皇的皇气;七十三位共主的运气;还有三百七十七位帝王的龙气!”

听着李千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黑衣少年的心头也随之颤抖起来,

这里头每一种力量,哪怕只是其中那么一股,都足以塑造出一位可怕的武道至尊,

更何况是这上百股力量汇聚在了一起,

那到底会制造出个什么东西,

他居然连想都不敢想!

这是对这种超乎了自己想象力量的本能的畏惧,对一种未知事物的恐惧,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生存能力。

也只有懂的畏惧强大力量的人,才有资格活着。

而他李万,在那朝堂之上面对如今千万里之主的乾皇都没产生任何畏惧的情绪,在如今却对这口棺材产生了一种极端的畏惧感。

“怂啦?”

李千打量着沉默的黑衣少年,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这个没卵子的怂包,面对那劳什子五千铁骑都吓得快两腿发软、听到这些东西,还不得吓得你尿了裤子。”

说着,

他重新背负起了背后的青铜馆,朝前走了一步:

“咋个说嘛,”

“你不是说你是在隐忍吗、在找一个时机颠覆这乾国嘛,现在你只要让我离开,这乾国自然就颠了。”

没有回答,

或者说,

回答李千的,是黑衣少年的这份沉默,

又或者说,

这漫天的风雪声,替黑衣少年做出了回答。

看着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将沉默打算贯彻到底的家伙,李千耸了耸肩,直接背起棺椁再度朝着那座,如通天般的雪山走去。

这是老头子的吩咐,想要完成那个目标,

就得把这口棺,朝着那通天山的山口里砸下去。

没有人看见,

在他走过黑衣少年时,眼角的那滴晶莹和满是青筋的脖颈。

杀,杀,杀!

没人知道他在看到那道黑色身影时,内心的杀气有多重。

如果说整个山门被屠戮殆尽,那皇椅上的男人占一半的功劳。

眼前这个白眼狼,则毋庸置疑的占据着另一半的功劳。

整个山门,被他当作了给那位皇帝的:

投名状。

“不行,”

也就在李千走过了他的身子时,黑衣少年带着两份颤抖的声音开口了:

“不行,我得拦住你。”

“果然,”

面对这份劝阻,李千没有半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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