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危险之人（2 / 2）

室内竹石点缀，熏香袅袅，流水潺潺，一班乐姬素手弹奏，舒缓悦耳。

喝喝酒，聊聊诗词，吐槽一下当下文风。

“陈陈相因，萎靡不振，若无贤弟横空出世，我几乎都要忘了何谓文以载道”汪存化渐渐将话题收了起来，“当初贤弟在族学为皇家做仗马之鸣，至今振聋发聩”

“不敢当，三十棍在身，隐隐作痛，很是后悔”朱大宽笑吟吟摸了摸臀背处。

云葭掩口而笑，“公子可莫要后悔呢，若无那三十棍，便无我高我曾我祖父，若无这诗词，汪官人认不得你，云葭可也认不得你呢”

“哈哈哈”汪存化尬笑两声，“念及初见，贤弟气魄雄浑，一望可知，胸有甲兵，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不知，而今铁甲尚在否？”

“铁甲依然在”朱大宽恶趣味的应了一声，“存化兄有话不妨直言，此间无外人”

汪存化犹豫了下，开口道，“贤弟大名远播，有贵人垂青，可愿为皇家效力？”

“我已是翰林供奉”朱大宽试探。

“朝堂的归朝堂，皇家的归皇家”汪存化隐晦点出，两个是有区别的，还很大。

“小弟因缘际会，激扬文字，手无缚鸡之力，不知贵人有何差遣？”朱大宽要听报价。

汪存化心领神会，“翰林供奉品阶虽高，并无职掌，朝堂有眼无珠，贤弟练达，可提领一部，专权一隅”

隔靴搔痒，朱大宽不满意，笑道，“提领一部？存化兄莫要害我，送我去城北，那定然是回不来的”

“咯咯咯”云葭咯咯娇笑，“汪官人一番好意，定不会让公子做个丘八”

“不敢不敢，不怕贤弟与我割席绝交，也怕云葭姑娘不饶我”汪存化老练接住话茬，“不知贤弟对经济之道可感兴趣？”

钱袋子？可以有，朱大宽果断接下，“善，贵人有命，不敢不从”

汪存化一肚子的游说没了用武之地，不敢相信，“贤弟没有其他疑问？”

当然没有。

钱袋子，刀把子，能抓多少是多少。

管他皇家哪个贵人，多个保护伞哪有坏处。

朱大宽笑而不语。

“贤弟豪气，愚兄不如”汪存化自干一杯。

又是一番酒来酒往，汪存化完成任务，松弛下来多喝了几杯，“贤弟不知有无耳闻，有一本书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叫什么大义觉迷录，胡编乱造，却写得有鼻子有眼，引人入胜，雨夜带刀不带伞，不知哪家歪才化名……”

“依我看，有此笔力，不如写一些传奇话本之类，自李唐之后，这类文字几乎绝迹，颇为遗憾”

“存化兄说的是”朱大宽眉眼清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递到他的面前，“看看这本，可能一读？”

头陀演义。

讲述的一个头陀苦行僧，眼见华夏大地纷乱，群雄逐鹿，刀兵四起，于是刻苦习武，练就一身武林绝学，行侠仗义，汇聚大批英雄好汉，以替天行道为宗旨，崛起为一方势力，横扫天下。

不错，这个头陀，法号昙育，正是本朝太祖皇帝。

看到法号，汪存化一身酒气化作冷汗，“贤弟……”

这一声百折千回，叫得肝肠寸断。

“何必蹚浑水，改个名字，必然疯传天下，名利双收”

朱大宽摇头，“凡事要有始有终”

汪存化嘎巴嘎巴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贤弟有何吩咐，敢请直言”

“我将为贵人效力，若贵人可将此书送入各地书院之中，大宽感激不尽”朱大宽道。

汪存化渐渐明白，“作价几何？总计多少本？”

“此书非抄不能读也”朱大宽大笑，“总计约莫两千册有余，各处书院玲珑懂事些的青年学子，送上一两本便好，切记，切莫送到书呆子手上，不然被拿去烧火，就太可惜了”

汪存化隐蔽看了看朱大宽的脸，很光滑，很白嫩，却又分明老谋深算，满脸都是沟壑褶子。

“我自会把话带到，其后如何，自有主上决断”汪存化把书贴身放好，离席而去。

危险之人，不可过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