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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我以后注意。”我把碗筷摆在我姥和我姥爷的位置,转身就准备去厨房。
“你就是这种态度?”他又叫住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显摆自己,但他贫瘠的知识和稀碎的价值观,让他实在没什么可显摆的,再加上那稀烂的语言组织能力,显得他极其愚蠢还缺乏对他人的尊重。
“你们都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还要我像个佣人一样伺候你们?如果别人又给我端盘子端碗的,我要么就是个老头老太太,要么就是个残疾人。实在不行我要不挨个喂你们得了?”我得承认我有点气急败坏,但他实在太爱管闲事了。
“行。”他边说把碗筷挨个摆好。“你不伺候,我伺候!”
这人真是脑子有点问题。我几度怀疑我老姨也跟着有点问题,正常女的谁会嫁给这玩意。
吃饭了。按流程我和我表哥给在座的各位拜了个年。我大姨父开始骂我小舅。
我快上初中的时候,小舅去了外地,不知道干啥去了,我家里人一直说的是传销,因为他过年都不回家。上初中的时候他邀我妈去那地方。那时候凌晨两点,我妈就坐飞机过去,撇下上学的我,去他那呆了半个月,啥都没发现,回来了。我姥我姥爷屯的大半辈子的养老钱都让我小舅不知道怎么挥霍掉了,我姥在那住了一年,还得了风湿,因为那地方太潮,她不太适应。
讲真的,在这个情况下,骂我小舅就挺正确的。所以谁也没说啥。
他又开始骂他儿子,说他儿子是个废物,还得自己操心。他儿子都快三十了,任谁也受不住这种侮辱。那家伙给他儿子气的直接摔门出去。回来眼圈都红了。
但他随后给矛头指向我姥我姥爷,说他们老糊涂,没脑子,自己养老金都存不住,溺爱自己小儿子,导致他们养老金都没了,还得管儿女要。我姥我姥爷只是低头吃饭。我听了这话就来气。
“你挺厉害啊?谁咋样和你有啥关系?你大不了就别给那点钱呗?大过年抱怨个啥啊?事已经发生了,你这说什么还有什么用?你过个年,在这啥也没干,就是说说说,谁爱听你在这胡扯?好几年都是这样,你总是说情商情商的,你自己看不出来别人啥想法?你随便评价别人也就算了,别人懒得你一般见识。家里的老人你也敢骂?你自己怎么不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以为你是老几?谁允许你在这胡乱评价?”
我实在忍不了了,平常我最讨厌满口孝道,但现在我就是想激怒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一听我这话,嘴角抽搐,噌地站起来,指着我:“你真行。曲萌,你真行!曲树德,看你教育出来的好孩子!大过年对着家里人骂,厉害,真厉害。”他看起来快气疯了,气喘吁吁,一直给我竖大拇指。那颗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几秒钟就红了。
我心里快笑死了。
我爹听了这一堆挠挠头,可能在寻思:这怎么还骂上我了?我爹的表情我看了快乐翻了。
他儿子什么也没说。
我大姨父呼呼走出小土屋,啪地把门摔上。过了一会儿又把门打开,露个脑袋,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记住,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又把门摔上。“翠!走!这不得意咱们!”他叫我大姨。
我大姨看我,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他走了。
我还真没想到,他因为我这几句话就受不了了。我和桌上的人说,他脑子有点问题,早该把嘴闭上。
我姥皱着眉头,盯着碗筷和桌子上的菜。
我姥爷两眼发直,目光游离,只是默默地喝粥。
我拍拍他们老两口,让他们好好在家待着,好好吃饭,生活快乐,有什么想说的,给我打电话,或者发v也行。他们连连答应,说以后让我常来。我姥还乐呵呵地说要给我煮好吃的。
我从前最喜欢吃我姥姥煮的东西。这个土房的锅里煮出来的东西,总有股特别的味儿。我们几个留下来的,好好地把那顿饭能打扫的全打扫了。那顿我吃了个饱。
我们聊了一会,坐上我表哥的车,和二老告别,走了。
在路上,我和我表哥说:“你真倒霉,摊上这么个爹,赶紧赚钱,离他远远的,他应该去精神病院,而不是借着家长的名义教训谁,他就是不如意,生了你,尝到了权利的甜头,你最好走,能走赶紧走。”他就在那苦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可真可怜。我表哥从小在我大姨父的打骂下长大,有什么事儿他就挨骂挨打,就算是他有理,那也是他挨打。最近他总是酗酒,喝的都进了医院,看来他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就这样他爹还骂他。我只能和他说那么多了,我也帮不了他什么。
回到家,我妈一直责怪我,说我不近人情,一年也就见一次,何必这么说人家呢。
我反驳她:“近人情?我为啥要和这种不会尊重人的货色近人情?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和我计较,他脑子就是有问题。每次大过年都训大伙,真当大伙是面团捏的呢?”
我爹说,那也不能说的那么难听。
我回答:“我说的不难听了,我已经把我脑子里的脏话和侮辱人的话都去掉了。再者说,他还骂你,说你废物,你不觉得他在侮辱你吗?你不觉得他爱管闲事吗?一年见一次,我们就活该挨他骂?我们又不欠他的。”
我爹说,他那年大雪我家歉收的时候,借给我家不少钱。
我听了这话来气了。好像我活着就是拜他所赐一样。我要是被这种垃圾养大,我还不如不活。
“那是他自找的!他要是不借给咱家钱,我也活不了,我刚才也不会骂他,他活该!”我急得什么话都说。“他说农民没用,你就忍气吞声?他……”我意识到,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索性直接不出声,双手捂着脑袋。
“孩子说的也没毛病。”我爹乐了。“他脑子好像确实有点问题,还和孩子一般见识。还说啥‘再也不和你说话了’这种话,真和小孩似的。不过,你年轻,说什么都没所谓,你就是有尝试的机会。”
“其实我也想说他,那么大个人了,啥都说,没个心眼。这人就是虎。让孩子骂了,现在肯定心里难受的要命,也挺可怜的。他俩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差了,肯定是心里有压力。”我妈跟着说。
“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他道个歉吧。不然,我寻思他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我爹边笑边劝我。
我寻思也是。这家伙,肯定是心智有点问题,我就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我也不是真心认错,就是想让他好受一点,他要是再出言不逊,我就再骂得更狠一点。
我踯躅了半天,组织了一下语言,打了电话。
“喂?是大姨父吗?”
“我是你老姨。啥事儿?”电话那头带着笑意。
“啊,那个,不好意思。我给我大姨父说个抱歉。我刚才说话有点不过大脑,我还年轻,有些时候就容易冲动。我情商还低,不太会说话。大过年的,我寻思不太好。呃…”我把自己用来道歉的词库都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