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没来，他去找她25（1 / 2）

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她没有下来。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昨天也许对她说得太多了，他的故事使他成了一个平淡无奇、没有了秘密、却有了瑕疵的人，她可能对他的人品有了看法，因为他竟然在夜晚与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女生出去，且几乎彻夜不归。她可能因此有些瞧不起他，也不再对他感兴趣，当然更有可能不再喜欢他。他为自己昨天的多言有些后悔，但他并没有因此有怯意，因为他在昨天已反复交代，他与那位女生并没有出轨，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因此到了黄昏的时候，他决定去她的家里找她。他一定要见到她，几乎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在去他家前，他特意洗了脸。然后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用梳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镜子里，他有一阵紧盯着自己那双忧郁的眼晴，以及那张清俊的面庞。在他看来，自己的眼睛太过沉郁，而不像明星那样明亮。总之，他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信心，却不知道，他迷住被他视为女神的那个女人的，除了他清俊的面庞，更是他那双忧郁而疲惫的眼神。

“黄梦玮说得没错，我是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又是一个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俗人。”他对着镜子心里自言自语道，“不但是个俗人，而且还有点变态。”想到这里，他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

“唉，如果自己早点遇到她，自己就决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不错，我有一副好的形象。但是她却说我最初迷住她的是我的眼神。难道忧郁的眼神也能迷住女人？”想到此，他对着镜子下意识地笑了。

他挑剔地把自己审视了最后一次，便出了门，绕过厢房，从那几棵芙蓉树下经过，再踏过一段架在沟坑上的、表面长着些青苔的水泥桥，慢慢地朝村后走去。

西边的天空燃烧着一片暗红色的火烧云，它映照着这边的山村，令山村有一种古典的诗意与宁静。晚风轻轻地吹拂着路旁的香椿树和梧桐树，树叶在霞光中微微地晃动，给人以如梦般的忧郁感。几只知了躲在其中鸣叫，似乎在提醒他这是夏日的黄昏。他在村子左侧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有些心神不宁。他心里一直在想着他该不该去她家，他这样做算不算冒失，然而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不一会就到了她家附近的那棵老梧桐树下。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等会儿她见到他时是高兴还是生气。再往前走几十米，就到了她家老房子的前面了。这时他看到老房子的那头的瓦楞上冒出了炊烟，他以为她在里面。正想走过去，这时从别墅的角落处走出了她，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旧木瓢，木瓢里盛着一些玉米，似乎要去喂家禽。

“梦玮。”他叫道。

看到他，她显得有些惊讶，随即对他微微一笑。“稀客。”她说。

“在干嘛？”他笑问。

“喂鸭子。”她说，“几天前我老娘生日时我姐姐捉来了四只鸭子，我把它们关在老屋后面的水坑里。”

这时从那头的火房里传来了她老娘的声音：“梦玮，你在和谁说话？”

“柳景谙。”她答。

他有些尴尬地对她笑了笑。

“你先到我房间里去坐一会儿吧，我等会儿就来。”

于是他朝她的房间里走去，而她则去老屋后面喂鸭子。

他来到她的房间里，诺诺正一声不响地坐在小凳子上呆呆地看动画片，见他去了，也不和他说话，继续看他的电视。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孩子的旁边一起看电视。

他看了一会儿电视。当他望一下门口，发现门外的天已暗下来了。他感到有些无聊，便扫视了一下房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像书一样的东西，他猜那可能是相册。便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本相册。他于是随便翻了一下，这时她已从外面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在翻看你的相册。”他说。

“里面可有我的许多秘密。”她笑说。

接着她告诉他，这是谷清的一本老相册，不过他可以随意翻看。他于是一页一员地翻着，里面大多是谷清年轻时的照片，也有许多他家人或亲友的照片。他很认真地看着，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有一张她的相片，他心里有些失望。显然她看出了这一点，便告诉他，她自己的相片在另一本相册里。然后她从抽屉里又拿出来了一本。他接过相册一页一页地看着，里面的相片也大多是好几年前照的，随着他一页一页地翻看，她对其中的一些相片拍摄的时间地点和当时的情况向他作了说明。里面有好些是她家乡的风景照，他对这类相片感兴趣，于是她又向他谈起了她的家乡。他说他从相片里都能感受到她的家乡有一种人文历史的厚重感，同时他心里有些疑惑，他身边的这位女人为何从那样的都市郊区嫁到这么一个僻静的小山村来，嫁给了一个虽然有钱但相貌平平的小老头。

就在他心里这样想时，他不知不觉地翻到了她的一张合影。里面有二十多个人，相片的背景像是在大学的校园里。这时她又向他介绍，这是她在外国语学院读书时班里的一张合影。接着她逐一向他介绍了这些同学的一些性格特点，以及他们如今的去向。她指着其中的一位男生对他说，那位男生在他照完这张合影还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她的话使他对这位男生感到有些好奇。他凝视着那位男生，他站在中间的位置，个子不太高，头发有点长，长脸，其貌不扬，从相片中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之处。

“他是怎么死的？”他问。

“自杀。”她说。

他听了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个人。

“他为什么自杀？”

“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她说。

他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时，那语气似乎有点怪怪的，于是自己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赶紧将这不吉祥的一页翻过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她站在江畔的栏杆上，面对镜头微笑着。

“这个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友，叫谢婉玲，现在在杭州，还没结婚呢。”她介绍道。

“长得很美，看上去很强势。”

“你眼光很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