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2 / 2)
黑衣人闻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竹竿打中,忙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昭悠,虽看不见沈昭悠面容,却能见到她眼里不怀好意的笑,又有附近人家听到沈昭悠的喊叫声大声回道:“哪里有登徒子,我说昨晚睡不安稳家里进了老鼠,感情是小贼。”
另外一边又有人叫道:“哪里有采花贼,快,快去姐儿屋子里守着,别遭了大殃!”
动静越发大起来,黑衣人手上沉稳,霎时间连砍三刀,由上中下砍来,将沈昭悠整个身体罩在刀光之下。沈昭悠纵身跃起,将竹竿当了棍棒,由上至下扫向对方,只听得噼啪几声响,那竹竿竟是被刀劈成几段,唯有沈昭悠手上余下短短一截。
她将手上竹竿砸向对方,飞身跳上围墙,翘着腿坐在墙上,大叫道:“你个烂心烂肺口舌生疮脚底流脓的乌龟王八,做了那烂手烂脚的破事,还不许旁人说来。官兵老爷,这里有偷衣裳的贼王八,说不得是惯犯,快来捉了去下大狱!”实则她并没有看到附近有官兵,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旁边人家里有开门的声音,有人探头出来,见着黑衣人手上的大刀,忙又缩回脖子,将门紧紧关上。
黑衣人情知一时拿不下沈昭悠,又怕真被当成登徒子引来官兵,自己身份不便暴露,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只得恨恨转身飞奔离去,几步便消失在沈昭悠面前。
沈昭悠看着地上碎成几段的竹竿,心里向竹竿主人道了声抱歉,便越墙而去。
黑衣人左转右转,绕了不少的路,见身后无人跟着,便绕进一间宅院,正堂中间坐着一位青年,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有经历风霜之色,鼻梁挺直眉角飞扬,只一道刀疤从左眼角内斜斜而下贯穿半张脸颊直到鬓角,晦暗凸起的疤痕使他原本俊朗的面上带煞,眼神锐利,浑身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定王林平璟。
他手上拿着一张染血的图纸,正是黑衣人从杨大人书房木匣里取得之物。他将图纸收好,看向堂下站立的人,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先去歇息,李况伤势严重,去寻宋济民,不吝好药,若是少了差了,只管差人去配。”
那三名黑衣人已经取下面巾,李况受伤,面色惨白,冷汗从额头鬓角流下,他扯开嘴角笑着抱怨道:“宋大夫那药好是好,就是嘴巴毒得跟砒霜似的。”
拦截沈昭悠的黑衣人走近,向林平璟行礼后,笑骂李况道:“你这话便不要让宋大夫听见,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李况忙告饶道:“各位哥哥行行好,些许小事,便不要叨扰宋大夫了。”引得众人大笑。
李况自去寻了宋济民,林平璟问那黑衣人道:“可知道那尾随之人是谁,有何目的?”
徐北山—也就是那黑衣人忙回禀道:“属下无能,未能留下那人,让他无恙离开。”
另两名黑衣人忙请罪,直道自己不够谨慎,让人跟了来竟也不知,亏得徐北山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平璟并没有怪罪他们,反倒是觉得沈昭悠有些奇怪,咿了一声,笑着道:“能在你手下全身而退,倒是个有能耐的。”徐北山是严平璟贴身护卫,身手了得,罕有敌手,对定王又极其忠诚,此番定王悄然入京,随身只带了几人,个个是骁勇善战,以一敌十的高手。
徐北山忙跪下,将沈昭悠所做之事原本讲出来,末了惭愧道:“属下惭愧,不但不知那人长相来历,甚至不清楚那人的招式路数。”
林平璟听了反倒笑着直说有趣。
徐北山越发羞惭,林平璟笑着道:“听你说那人行事,倒是不像我那几个兄弟派来的,既是从侍郎府一路跟来,又未曾伤人,说不得与杨大人家有什么恩怨,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那三人忙应是退下。
林平璟将图纸拿出,与沈昭悠猜测不同,这并不是什么图纸,而是一份北境北狄舆图,原因密放于枢密院,年前有报舆图被盗,一路追查下来,却发现舆图竟是到了兵部侍郎府上,或是杨大人想要趁着北狄使者入京时再行交易,他此番隐藏踪迹先于大军回京,却也遭到各式暗杀,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京城早已是暗潮涌动风波诡谲,并不比边境更为安全。
沈昭悠返身又回了杨府,见杨府正门大开,杨大人身着官袍出来,身板挺直面色严肃,看不出先前府里还闹了那么一出,门口停着一顶青帐软轿,看时辰约么是去上朝,周边家丁护卫俱是绷直着身体四下巡视,见谁都像是不怀好意的贼人,此外便再无人出入。
沈昭悠不知道内情如何,倒不愿横加干涉惹来祸端,杨大人府上刚经历了如此热闹非凡且波澜壮阔的一夜,想来是少有精力来对付沈昭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