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言惹祸(2 / 2)

姓江的喝着喝着,似是有了些许醉意,将酒盅往桌子上一搁,看着沈昭逸似笑非笑,道:“好你个逸三儿,旁人都说你讲义气为人仗义,怎生的惹了桃花只知道避着,独留人家小娘子一个人面对,原还能做采选秀女,现如今只能被送到家庙里孤独终老咯。”

沈昭逸脸上的笑意淡下去,面无表情道:“你喝多了。”

姓江的喝得满面通红,打了个酒嗝,扯着嘴角道:“那日里我可是亲眼见着你进了那姑娘的雅间,到最后都没从门里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说没发生点什么,我倒是要怀疑沈兄你的身子骨了。”探着脑袋往桌子下沈昭逸的下半身看去,双眼里全是恶意,“唐兄李兄不是问为何最近总不见他出来么,说不得是做了那龌龊下流的事怕被人打,只能躲在家里……”

沈昭逸直接一杯酒泼到他脸上,低声厉喝道:“方才说你嘴臭倒是说轻了,你是昨儿晚上起夜时迷糊了拉屎拉到嘴里去了?简直臭不可闻!”

另外两人没想到说得好好的,姓江的突然口出恶言又惹了沈昭逸生气了,那人也没料到沈昭逸说翻脸就翻脸,举着酒杯愕然呆住,沈昭悠看了他一眼,慢悠悠捏了块糕点吃,角落那少年捏紧拳头双眼瞪着姓江的,似是要冒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是想要将姓江的咬死。

沈昭悠看在眼里,心里寻思着,这人从沈宅外一直跟着他们到这里,看他现在这般怒火中烧的模样,既不是与沈昭逸相识,那便是与姓江的口中另外一人相识了。

姓江的心中怨念并没有被沈昭逸的一杯酒泼熄,反而火上浇酒越烧越旺,站起身指着沈昭逸的鼻子大骂道:“姓沈的,平日里看你人模狗样满口的仁义道德,怎生的睡了人家姑娘不敢应声,只做了这缩头乌龟,是嫌着那姑娘不如春香阁里的姑娘生娇体弱花样百出,还是你姓沈的缩了卵需要旁人嗦出来……”说话越是难听。

那少年唰地站起身,脸上各色交错,既想要上前狠揍那人一顿,又担心惹了非议。如外界传言,他姐弟是苏家原配嫡妻所出,母亲死后后院被妾室牢牢掌控,父亲在妾室的温柔小意,以及这些年官场的不如意之下对二人不闻不问甚至任由他人磋磨,虽说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大姑娘小公子,过的日子却是连体面一点的丫鬟仆从也不如,好容易到了议婚年岁,原以为至少能让姐姐逃脱这般不幸,却没成想惹出这般闹剧,让本就难过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其姐姐更恨不得如传言般投缳自尽,好歹能落个清白,可如今一听,哪里还有清白所言,便是死了也逃脱不了这般脏水。

沈昭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姓江的厌烦不已,世事艰难,女子尤其,她见过许多因流言蜚语而走投无路最后落了个凄惨下场的女子,心中对她们怜爱异常,此事到现在看来,是杨家厌弃了苏家大姑娘,想要另攀高枝,却又不想损了自家名声,便使了这下三滥的龌龊手段,也不知他们在算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或许会害了那女子的性命,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权势、财富、威望、地位……在这些几欲让让人疯狂的欲望面前,旁人区区一条性命又怎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唐、李二人听着姓江的越说越不像话,他们平时虽会说些拈花弄玉的话,倒也没有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如此难听的地步,脸上已是非常不高兴,到底同桌吃饭,还想着劝解一番。

李公子道:“逸三儿说得是,江兄喝醉了,便先喝杯热茶缓缓,我让小二拿张热帕子,洗把脸好缓解酒意。”

姓江的趁着酒意正骂得起劲,闻言,已经喝得迷蒙的眼睛一翻,道:“呸,姓沈的今日惹了我,将那没好的骂出来,你们倒是护着他。”

沈昭悠看看那少年一脸愤怒,沈昭逸铁青的脸色,心知不能再让这人浑闹下去,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那女子清誉,闺阁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姓江的念过书认识字,不是不清楚,可还是任由自己胡乱说话。

可同样的,这种情况下沈昭悠不好辩解。她将手中糕点砸向姓江的,带着哭腔对沈昭逸道:“你平素在家里总说认识的朋友仗义豪爽,可如今看来你总是哄我们的,现如今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私底下不知会是如何地嫌弃埋汰你,说不得表面与你喝酒耍闹,私底下骂什么难听的,你是我哥哥,我总以为你是鲜花肆意,却哪知竟遇上这般无耻龌龊之徒,哥哥,你苦哇!”说着一手掩面假装低泣,放在桌下的手却不知何时捏了两块鸡骨,一块弹出去打在姓江的膝盖,让他痛吟出声站立不稳,只得摔坐在凳子上,另一块再弹出,打在气海穴上,一时间便让人岔了气只能如醉酒般扑腾,说不出话来。

沈昭悠下手极有分寸,那两块鸡骨虽不至于让人骨折骨裂,能痛个十来天也算是番教训。

唐、李二人见沈昭悠这般,俱是面上一红,讪讪不好意思。他们本意是久未见沈昭逸,街头偶遇好友,便唤来吃喝打诨,哪知会闹得这般模样。

沈昭逸先是被沈昭悠的哭腔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撩起袖子作势要去揍姓江的,旁人连连劝阻,沈昭悠也装模作样劝了劝,沈昭逸故作沉痛的样子道:“笑骂由他,只我问心无愧便是!”

另外两人连连道:“逸三儿是个好的,我们一起玩的谁人不知他品行,这次不过江兄喝醉了,胡言无状,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沈昭悠吸吸鼻子,道:“都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得他平时面善心恶,话说得漂亮,心里就是这般骂我哥哥,想着我哥哥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后还得为那些人说好话,我这心里便如刀割一般,恨不得……”她呜咽两声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缓过气后掏出手帕擦擦眼泪,带着勉强的笑意对唐、李二人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那二人见她红着眼睛强颜欢笑的模样,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又想着沈昭逸平素为人开朗,交友广阔,插科打诨俱不往心里去,这与他妹子初次见面便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在心里将姓江的骂了几百遍。

沈昭逸深深叹口气,愧疚地对沈昭悠道:“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凭白听到这些脏了耳朵。”面含歉意对唐李二人勉强一笑,便唤了小二结账。

唐公子忙劝阻道:“说了今次是我请客,哪有你付钱的道理,且连累了妹妹,更应当是我赔罪。”

沈昭逸道:“今儿没有吃高兴,下次约个时间好好喝个痛快,到时候不醉不归,这次便是我告罪,先行离去,你们再坐一会儿。”

唐公子便点头笑道:“等我寻了好酒再去请你,可不许推辞。”

几人又是说笑一番,待姓江的缓过神来,沈昭逸兄妹早已离去,唐、李二人对他今日行事颇为不满,让他闹了个不痛快,只得就此散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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