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氏姐弟（1 / 2）
待远离了酒楼，拐到一条窄巷，四下无人，沈昭悠转过弯来，道：“既跟了这一路，何不现身出来？”
沈昭逸向她目光所在看去，巷口无声亦无人影，他知道沈昭悠能耐，既然这么说，定是有人跟上，便只站在她身边闭口不言。
等了一会儿，巷口便转进来两人，一位十二三岁的公子哥带着一位小厮。
那公子哥向两人行礼，沈昭悠避开后笑着问那少年：“苏公子从沈家宅院外便跟了一路，不知有何请教？”
苏纪昱见她笑吟吟的，早已没有酒楼里的哀戚模样，心里不觉有些奇怪，又听闻她说出自己的姓，更是吃惊，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这少年虽则年少老成，到底尚未束发，又常年被拘在宅院内，心中所想便尽在脸上，加之在酒楼情景，沈昭逸轻而易举就将他身份诈出来。
沈昭逸则问道：“你从我们出门便一直跟着？”
苏纪昱心中虽惊讶不已，到底念着有要事要办，转身向沈昭逸行了一礼，道：“在下苏纪昱，有事与沈兄相商，还请借一步说话。”
沈昭逸道：“不借！”他原对杨家算计他一事有所不满，亦不知苏家在此中有何动作，虽面上不显，到底对两家有所不满，加之方才在酒楼中被姓江的一再提及此事，心中怨念丛生，对苏纪昱便没什么好脸色。
苏纪昱愣了一下，向沈昭逸走了两步，恳求道：“我确是有事与沈兄相商，还请行个方便。”
沈昭逸道：“不方便！”
有些话并不好说出口，但苏纪昱出来日久，怕被人知晓后多生事端，咬咬牙，凑到沈昭逸身边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前方不远便是茶室，还请沈兄挪动贵步。”
沈昭逸心中本有些不忿，见他这般模样，倒觉得有些不忍，快及冠的年岁与一个小孩计较什么，略加思索，虽仍是沉着脸，却缓和了语气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愿横插进苏杨二家之事，你如此低下姿态，想来所谓要事十分艰难，京城中能人辈出，个个俱比我能耐百倍，必是能解决苏公子所请托。”说罢一行礼，携了沈昭悠欲要离去，却被苏纪昱伸手拦住。
苏纪昱面色不善，冷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沈昭逸气笑了，蓦地伸手捏住苏纪昱的手腕反剪到背后，将人抵在墙根，喝问道：“我倒是想知道这罚酒怎么吃？”
那小厮见自家主子被压住，不由得急叫道：“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公子！”举起拳头冲过来，沈昭悠脚步轻轻一抬，便将人绊倒在地，那小厮摔了个狗吃屎，不觉着痛，踉跄着起身扑向沈昭逸。
沈昭逸提着苏纪昱甩过去，正甩在那小厮身上，主仆二人如滚地葫芦般滚成一起，好不狼狈。
沈昭逸站到苏纪昱身边，笑问道：“看来小公子的酒量不太好，说好的请我喝酒，怎生的现在就醉了？”满眼的讥嘲讽刺。
苏纪昱爬起来指着沈昭逸，着恼道：“小爷我早就让人查清楚了，你家大哥今次春闱要下场，你若是惹恼了我，我便让人传说你道德败坏下流无耻。”
泥人也有三分性，若是旁的，便是说得再难听，沈昭逸笑笑也就罢了，苏纪昱这番话将沈昭越牵扯进来，莫说沈昭逸，便是沈昭悠心里也生出几分暴戾，短短几息时间便想了好些办法来收拾这苏纪昱。
沈昭逸慢吞吞站起身向苏纪昱走了半步，脸上带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苏纪昱被捏了的手臂火辣辣的疼，见状急忙往后退，口中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你你，莫不是还想杀人灭口？”
沈昭逸上下打量着苏纪昱，向他扬了扬拳头，奸笑着道：“你既说我下流无耻，不若我将你牙齿打掉，做个真正的‘无齿之人’？”
苏纪昱一惊，左右看看，见他们身处一条死巷道，三面是墙，唯有身后一条出路，鲜见人影，忙提溜着小厮拔腿就跑，仍不忘叫嚣道：“你给小爷等着！”
沈昭逸见眨眼便只剩下个影子的苏纪昱，不解地问沈昭悠：“这小子究竟想作甚么？”
沈昭悠转了转眼睛，笑眯眯问道：“真想知道？”
沈昭逸知道他这个妹妹是个胆子大的，当下便要应下来，复又想起自年后沈昭悠便常在外奔走，竟是少有在家安歇，好不容易得了空，自应当好生休息。只他尚未回答，沈昭悠便向外走去，口中道：“再不跟上便要跟丢了。”
沈昭逸口中应是，兄妹二人向巷外走去，悄没声息地跟在苏纪昱身后。
苏家虽已落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背靠着苏氏，大宅子是高门亮瓦，房屋众多占地颇宽，若是不计较其他，倒也过得别有一番滋味。
沈昭悠二人一路跟在苏纪昱身后，见苏纪昱从旁门进了苏府，便也跟着跳上墙头，刚进去便听到另外一间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循声摸过去，便见到一位嬷嬷带头走来，身后跟着四五个身体强健的女仆，女仆中间围着一名未出阁的小娘子，似是怕她逃走一般虎视眈眈。
那女子模样秀美，行走如弱柳扶风，沈昭悠估么着这便是苏家大姑娘，只脖子上光滑洁白，并没有勒痕，想来前阵子这自缢的说法便是空穴来风。两人一路缀在后头，见她们进了正厅，自寻了隐蔽的地方，将整个正厅看得清清楚楚。
那堂上坐了两名中年妇人，容貌端庄秀丽，左边那位寒着一张俏脸，右边那人视若无睹，兀自与她闲叙，两边站着几名小婢，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苏君柔进来行了礼，许氏冷眼上下打量着她，许是久未见面，她竟是不知道这侄女出落得如此标志。
苏君柔低眉垂眼，任由他人打量。
许氏端起茶慢慢喝一口，放下时在桌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她问高氏：“这便是那败坏了苏家门风的女子？”
高氏笑着回道：“这便是我们苏家大姑娘，闺名君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