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谓见识16(1 / 2)

劫掠赈灾银一事让圣人震怒,明令按察使司严查,重又调派附近衙役、厢军协助运送。沈昭悠来时带的包裹被随意扔在地上,她寻了来将染血破损的衣裳换掉,这才回京。

因着并未将沈昭越遇袭一事明说,沈昭悠便没有回沈宅报平安,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宅院里候着,沈昭远便是五日后的深夜里来的,劫掠赈灾银失败,首领气急之下赏三十鞭子,毫不作伪的三十鞭子硬生生抗下来,人已是去了半条命,待得刚能下床,他便寻了来。

沈昭远不便久留,匆匆问了沈昭悠伤势,待听得伤口已经结痂,便落下心头大石,虽则努力掩藏自己伤势,到底被沈昭悠看出一二来,沈昭悠心头难受,屋里放了各式上好的伤药,一股脑全送了出去,被沈昭远婉拒。

沈昭远道:“若是被人看见查出是哪家药房,倒是不好。”

沈昭悠只得作罢,临送沈昭远出门时低声道:“赈灾银两关乎永安府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那幕后之人心思不可谓不毒,哥哥应及早做打算才是。”

沈昭远杀人无数,一把青钢剑下良善无辜者众多,早知自己下场堪忧,心中只记挂唯一亲妹,其余诸事倒是抛之脑后,他不欲沈昭悠担忧,只轻声应下。

沈昭悠心中亦有盘算,并不多说。

沈昭越将赈灾银两送至后,本应当随行回京,却被太子殿下留在永安府听从调遣,一时不得归,着人送了书信来,柳芊生性胆怯懦弱,往日里只安心伺候一家老小,只沈昭越既入了仕途,吴氏便寻思安排着让她见见诸位夫人太太,学些规矩礼仪,以后见了人也不至于露怯丢份,但有宴席应酬俱会带上她,沈昭越高中后有诸多奖赏,周氏一并交由柳芊,自己从旁帮助一一细说,柳芊也渐去了羞涩,隐约透出点官家太太的气派来。

白日里暑气旺盛,屋子角落里摆了冰盆,柳芊拿了账本请教周氏吴氏,沈昭悠在院子里指导沈昭寻练武,沈昭嫣坐在一旁吃果脯,果脯是从药铺拿的,池老爷子与池素问常去义诊,有穷苦人家拿不出诊费,得了空便给药铺砍柴挑水,或是去山上捡了竹笋菌子野果送来,前阵山桃山梨得了不少,送了些许给邻里、慈幼院,余下的便做成果脯,满满几罐子。

沈昭逸走进来,见着沈昭寻一招一式已经有了些许模样,笑着赞叹两句,眼睛不停地瞟着沈昭悠,沈昭悠问道:“怎生的,也想练练?”

沈昭逸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搓着手,轻声道:“悠儿,往日里三哥对你可好?”

沈昭悠尚未说话,便听得沈昭寻大叫吴氏,道:“娘,哥哥闯了祸事,求到大姐面前了!”

吴氏在里面大声道:“又怎么了?”沈昭逸大惊,作势要打他,道:“你哪里看到我闯祸了?”

沈昭寻忙躲到屋里去,沈昭逸二人也跟进去,见礼后吴氏笑呵呵地让两人坐下,问道:“冤家又闹什么?”

沈昭逸斜着半坐在凳子上,半晌方踌躇道:“娘,你今日心情可好?”

吴氏奇道:“这乌鸦打天上掉下来了?还是昨儿晚上去偷牛了?往日里不见得讨好卖乖,现下这是哪一出?”

沈昭逸眼睛咕噜直打转,见着沈策安在一旁安静玩耍,一把拉过来凑到吴氏面前,涎笑道:“娘,安哥儿乖巧不?想不想要这么乖巧的孙子?”

家里几个未成家的婚事让吴氏操碎了心,只各个都有主见,尤其沈昭逸,油盐不进,说了还一脸赖皮相,脚底抹油一溜烟人影都见不着,这猛不丁地听他说想要成亲生子,吴氏是惊大于喜。

她喝了口水压压惊,问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若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娘亲便去请冰人,三书六礼,定不会委屈了她。”

沈昭逸干脆道:“苏家大姑娘。”

吴氏一愣,问道:“苏家?哪个苏家?”

沈昭逸道:“原文林郎苏大人家的女娘。”

沈昭嫣擦擦嘴角的碎屑,道:“就是上次在京郊遇到的那个苏姑娘?”

苏父原本就是个闲职,京郊匪寇后又被迁怒,虽说职位未被革除,却被罚了一年俸禄,旁人愈加不待见,苏君柔采选亦是落选,在家中更是难过。

沈昭逸道:“她爹想将她送给吏部侍郎做第十二房小妾,好谋个要职,那吏部侍郎都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比她爹的年龄还大……”

吴氏随手抓着茶盏砸过去打断他的话,指着沈昭逸的手都在发颤,恨声道:“若是旁人便也罢了,那苏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先前差点在他们手上吃了亏,现在又忙不迭地跑去,你是瞎了眼还是蒙了心?亏得你还有脸来跟我提起!”说着又骂苏君柔,道,“我道是哪家的狐媚子,家风不正家教不严,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你这般随她差遣,人家嫡嫡亲的爹愿意将她嫁给朝廷要员,你这犄角旮旯里打不着的倒是愿意为她出头?”

沈昭逸听她这般骂苏君柔,心里有些不虞,道:“苏姑娘和她爹不一样,她是个好的,娘你别这样说她。”

吴氏气得冷哼一声,道:“尚未进门便勾得你的心偏得没眼子,若真入了门,沈家好端端的门风被污了染了,众人出门被人指指点点暗地里笑话,这就是你想要的?旁的不说,因她的缘故,悠姐儿入宫一趟,那几日家里可有谁能吃得下睡得着?吃亏不长记性,脑子进水了?”

既说到沈昭悠入宫,沈昭逸便有些心虚,咬咬牙咚一声向吴氏跪下,道:“娘,是儿子无状,还请娘亲不要气坏了身子,那便是儿子罪过。”

吴氏见他愿意伏乞认错,到底是亲生子,便也泄下那一口气,道:“我没见过那苏姑娘,不知道秉性性情如何,只苏家那名声实是不好听,她可怜,可世间比她可怜的女子多得是,难不成你要一一抬进来?她爹既为她选了这么一条路,那也只能说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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