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帮17(2 / 2)
沈昭逸想了想,实在是不想再闻到那难闻的味道,再在这呆下去,整个人都要臭了,便试探着对林平璟道:“定王殿下,要不,咱挪一挪,好歹在旁边巷子里去?”
林平璟微睁开眼觑过来,饶是星光昏暗,沈昭逸也忍不住哑了声,不敢再说。
沈昭悠拉了沈昭逸便离开,直离了巷口两丈远,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听得墙头跃下三个黑影,那三人在巷子里粗略扫一眼,没见到林平璟留下的记号,只见得巷口坐着一人,浑身酒气,姜童一眼扫过,并不认识,便对另两人道:“你二人去左右看看,可否找到记号。”那二人应是,正想离开,便听得有人唤了声姜童的名字,却是巷口那醉汉。
姜童听着确是林平璟的声音,长相却全不一样,又见得不远处的沈昭逸二人,心生警惕,缓步靠近,离了三步时停下细看,不仅长相衣着全不一眼,便是连那条贯穿了林平璟半张脸的疤痕亦消失不见,只听得沈昭悠远远道:“方才有人靠近,大将军脸上敷了药粉,待回去后沾了油擦掉便是。”
姜童半疑惑半不解,正待开口询问,却听得林平璟道:“你十五岁进兵营,晚上没吃饱去伙房偷饼子吃,被同去偷吃的宋济民逮到,以为他是伙夫头,被他骗得切了大半个月的药,醒悟过来后又因为手臂被划了一刀去包扎,痛得涕泗横流被他嘲笑……”
姜童面红耳赤地打断林平璟的话,道:“将军,大家都在等着你,我们先回去吧!”说着上前便去擦林平璟脸上的药粉,沈昭悠道:“那药粉不好擦,须得沾了油才擦得掉。”姜童闻言,指挥着另外两人将林平璟扶起,这才端详着沈昭逸二人,吃惊道:“原是沈兄弟,可真是巧。”
沈昭逸不知姜童心下如何想,只端着模样点点头,道:“定王殿下中了药,虽吐出些来,到底药性未解,久了恐伤身体,还请以殿下/身体为重。”
姜童对二人抱拳行礼道:“多谢沈兄弟搭救,此番不便叙旧,待来日再叙,还望沈兄弟不要推脱。”
沈昭逸回礼道:“请。”
姜童带着林平璟匆匆离开。沈昭悠两人踏着月色往家走,夜里仍有些暑气,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不知何处传来划拳掷骰子的大声呼喝声,又有蛐蛐儿蝈蝈儿的鸣叫,倒显得这一处安静极了。
两人各有所思,默默无言,良久后沈昭逸才问道:“真就那么巧吗?”
沈昭悠笑道:“巧不巧的另说,只今晚若是旁人近了他身,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她凑到沈昭逸耳边轻声道,“我方才给他换衣裳的时候已经摸过了,袖口绑了小刀,怀里藏了暗器,腿上和鞋里应该都有,只没察觉出来。他当时并未失去知觉,只暗中蓄力,待属下前来。”
沈昭逸想起初初进入巷口时的场景,忍不住咋舌道:“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这时应当是在地上躺着了。”复又想起林平璟素日威名,却险些被害,果真是虎落平阳,便叹息两声。
巡城的兵士又踏踏过去一队,见着两人也呼喝几声,两人忙应声说是醉了酒,正要回去,这才将将打发。
待回屋后沈昭悠脱下衣衫,半张面具由她怀里落下,这才想起给林平璟脸上擦药是顺手将他脸上面具塞入自个怀中。她捡起来趁着油灯打量,银质的面具精巧细致,薄薄一层十分轻巧,她拿起来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便覆盖了大半张脸,许是想起这是林平璟整日里覆在脸上的,脸上不由得起了一层薄红,忙将面具放下,过一会儿又拿起来,想了想用力将面具捏成一团,待明儿拿去熔了,只当是今晚的药钱。
林平璟浑身是汗躺在床上,衣衫半解,脸上用油擦干净露出本来面容,宋济民把脉之后开了药,一大碗黑乎乎的药灌下去,林平璟体内的燥热才渐渐平静下去,半倚在床头养神。徐北山窥他神色,轻声询问站立在一旁的姜童,姜童半点不敢隐瞒,一股脑全说出,末了还作势在鼻子前扇了扇,道:“那巷子不知有多少人在那里便溺,简直臭气熏天,也是将军能待得下去。”
宋济民将脉枕等收回药箱,道:“那是催吐药丸的味道,若不是及时催吐,将军这厢怕有些难熬。”屋内侍女已经收拾干净,正要拿了林平璟换下的衣衫出去,衣衫上除了酒味,另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恶臭,宋济民一闻便大概知道有那些药材。
徐北山若有所思,问姜童:“那姓沈的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姜童道:“大街小巷,人家愿意走哪里就走哪里,那地儿也不是什么不能走的,说不得是为了抄小路回家呢。”
徐北山道:“上次京郊可以说是巧合,这次未免也太巧了。”
宋济民也道:“那催吐药药性猛烈,寻常人家亦不会随身携带,易容药倒是好配,可什么人会想着随时易容呢?”
姜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赞同,道:“这些东西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寻常走江湖或是走镖的怕着了道,不也常随身携带?你我不也随身带着金疮药?况且我寻到将军的时候将军还有意识,也没叫我将人拿下,若沈兄弟真有什么坏心思,怎么会以真面目示人?”话里话外倒有些替沈昭逸说话。
林平璟恢复了些许精神,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小巷里与自己交手的人,那人身手干脆利落,在发现自己中药后又能立时反应过来,先是催吐,后又易容,倒显出旁边沈昭逸的手足无措。只今天吃了大亏,想来是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做出头鸟,他若不做出点动静来,倒是让人小瞧了。
他对几人道:“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只待日后再说,徐北山,你去点一百府兵,直接将今日做席宴请之人全拿了,姜童,你去京畿卫戍营,盯着他们别乱了。”
宋济民舔了舔嘴唇,眼里是抑制不了的兴奋,对林平璟道:“将军,我给你配副药,中了毒药总比中了春药要好听吧?”
徐北山也道:“这个好,毒杀皇子的罪名够他们喝一壶的!”
姜童死死地盯着宋济民,半晌后才恍然道:“你是要配假的毒药啊,我还以为你胆子那么大呢。”
宋济民咬牙切齿看着他,又转头看向林平璟,言辞恳切,道:“将军,在下才疏学浅见识短薄,烦请将军请了太医院院正来给他看看脑子吧。”
姜童气得跳脚,大骂道:“你个庸医,你是说我脑子不好使吗?”
宋济民微微笑,道:“看来还有得救。”又惹得姜童闹了一通,林平璟也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