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秋狝 试探与坦诚21（1 / 2）

宫中渐有流言传出，沈昭悠知道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做事便愈加小心谨慎，将身上各性子收敛起来，装作是不谙世事的女娘，只乖顺听从安排。

这一日夜间，沈昭悠已经准备要休息，听得敲门声，打开门看到秋染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名小宫女，轻声道：“公主殿下宣。”

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沈昭悠拢了拢衣袖跟在秋染身后，一路的宫人目不斜视，到了林平妤住所，沈昭悠恭恭敬敬行了礼，林平妤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你就是沈氏女？倒是有几分姿色。”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沈昭悠进宫后多在凤梧殿后殿，林平妤每日里只早上请安时才出现在凤梧殿，宫里人多，两人此前竟是未曾再见上一面，此时见了，林平妤心中便起了疑心，疑心她出宫遇见小偷被沈昭嫣相帮，这一切都是旁人的阴谋，只为着她对此人心生好感，能在帝后、林平璟面前说几句好话，要不然这一切怎会这么巧？

沈昭悠适时露出一个小心谨慎的笑来，道：“谢公主殿下夸赞。”

林平妤把玩着修剪得整齐漂亮的指甲，漫不经心敲打了沈昭悠几句，沈昭悠只恭谨听着，林平妤话锋一转，道：“你不要以为进了宫，得了青眼就荣华富贵在手，前车之鉴尤历历在目，你自己好自为之。”

沈昭悠有些诧异，林平妤这是在暗示她要小心？她并不认为街头一个微小的帮助能让林平妤对她敞开心扉多加关照，这或许是一个警告，警告她知难而退？

沈昭悠心里想着，嘴上只诺诺应是。

九月中，秋狝，崇德帝率领大臣、后宫浩浩荡荡去往猎场，沈昭悠也陪侍在侧，一路上人多车多，行进便极为缓慢，倒是一路太平，到了猎场，四周军士逐一排开，人手拿着弓箭气势盎然，热闹非凡。

沈昭越因着赈灾有功，此次也跟随在列，待诸事安定下来才去寻沈昭悠，两人骑着马在猎场里缓慢而行，马是猎场里养的，高大而温顺。

以前沈昭悠在外行走，一年不过只过年的时候才能相处一段时日，这次不过十余日未见，沈昭越却似觉得过了许久。

沈昭悠穿着明橙色骑马服，脚踩皮靴，一手拿了马鞭，见着前方树枝挡了视线，随手折下来把玩着，整个人懒散又惬意，倒是仪态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一向知道这个妹妹见识广阔，此次去永安府，也多依靠她纸上所写各世家大族的情况与风俗民情，才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上手且能为太子献策一二。

她比许多人都聪慧能干。

沈昭悠不擅长射箭，只悠闲骑着马，沈昭越背了一把弓，得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顺手还掏了野鸡窝里几只鸡蛋，兄妹二人寻了一处水源点燃火堆，将打来的猎物扒皮去毛，又下水刺了两条肥美的鱼，就这般在水边一边烤着吃一边闲话家常。

沈昭逸的婚期定下，十月十八，时间上有些赶，好在吴氏在沈昭逸束发后便已经慢慢做好准备，一应事物井井有条，并不显得忙乱。

沈昭悠在外行走时常露宿旷野郊外，烤肉的技术不差，清理好的野物串在树枝上放在火堆上烤，只需撒上一点盐末，再将路上随手摘的树叶挤出几滴汁水，野物上的油脂滴在火里噼里啪啦，香味便弥漫开来。

沈昭越转动着插着鱼肉的树枝，问沈昭悠道：“在宫里玩得够久了，什么时候回家？娘和婶娘念叨你很久了。”

沈昭悠专注于烤肉，漫不经心地道：“快了，秋狝后应该就能回家。”

听到回答的沈昭越反而有些迟疑，道：“这么笃定？”

沈昭悠道：“嗯。你让伯娘他们准备准备，别吓着了。”

准备什么？自然是准备沈昭悠的亲事，郑皇后将女娘们留在宫中所为何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沈昭越长吐出一口气，苦笑一下，道：“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我还以为依你的性子，会选择过肆意自快、悠闲自得的日子，闲时爬山看水，或是种花养鸟，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逍遥洒脱，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沈昭悠闻言咯咯直笑，末了正色道：“大哥若是以为是因着你的缘故让我进宫不得出，倒是小看我了，若是我想，自有各种办法脱身。宫中规行矩步，最是不喜跳脱不懂规矩之人，我只消在教养嬷嬷面前表现出一二，自然能同嫣姐儿一起出去，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她顿了顿，又道：“就算没有入宫一事，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太简单了。譬如在大将军回府的路上装作被他的马匹惊到，或是筹谋一起英雄救美，再不然借由他近身侍卫护卫赈灾银两为名，以大哥的名义送些薄礼，总是成的。”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以林平璟深夜中毒一事来接近他，只实在太过冒险，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沈昭悠笑了笑，道：“或许这就叫做误打误撞？”

沈昭越沉默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怅然，道：“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反倒是沈昭悠十分豁然，笑着道：“大哥你放心，若是我不愿意，自然有的是办法脱身，只现在求你一件事。”

沈昭悠少有求人，沈昭越听着觉得稀奇，将一众愁苦烦闷抛开，笑着问道：“这倒是稀奇了，说罢，只要大哥能做到，定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