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知（1 / 2）
“啪！”
泛白的骨手探出海面搭上岸边，深红水珠顺指滑落流下。
曲指用力，完好的头颅最先划破水面。
长发缭乱粘黏额前，诡异的目光透过发丝，而后窜出水面，屈膝半跪湖边。
惨白骨架，纹路遍布。
打下星光见海面倒影。
打湿发间的海水从头顶退潮般下流，携带骨架上反光透亮的水珠回溯湖面。
少年呼吸间吹动鼻尖上的发丝飘扬。
顺着高耸的鼻梁向下看去，血肉于脖颈间突兀分割。
深红的平滑切面以下是五尺骨架，左臂空荡荡，使整体稍显狰狞。
清墨抬起右手，低头观摩着深凹骨骼的古怪纹路。
这如出一辙的手法，很让人怀疑老头是真死假死了。
纹路很深，就像用锉刀刮遍全身留下指头宽厚的道路。
有无奇怪的作用暂且不得而知，到是替代了活络全身的经脉，呼吸变得可有可无。
行走起来豪无影响，并没有预想中骨间碰撞摩擦的咯吱声，与吸收小白后相比，少了那类毁天灭地的错觉，但也比普通肉身时轻松了许多。
身上属于小白的一切似乎都被抹去了，海面也不见漂浮残留的碎肉。
脸上爬过健硕的牛影昭示着时间又走过两日。
那股吞了小白而莫名显现的感知也变得模模糊糊。
“啊，啊啊……”
清墨尝试了下发声，气流从脖颈处的纹路注入向上没进深红切面。
声音没有往日的欢快灵动，多了些许沙哑。
“也就是说说，这种族还真就改变了。”
清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坠入湖里以至失去小白残留的馈赠，却也不见这抹高贵的红色起了何许作用。
至于这一身纹路，在他的认知里算不上阵法，但大概依旧是源于老头。
走势怪异，交错处显得很没道理，粗看鬼画符，细看……还是特么的鬼画符。
看不明白便不看了，就是依旧不知如何活着走出怨谷，但他相信那一眼迸发于心的直觉。
眼下亦有难关，子符是指定消散了，他却还在这道场里头呢，如何出去是个问题。
撇到给一身增添了些颜值的霸气纹身，嗯……试试，反正走不去也得死。
想到这，清墨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向最前方的人雕走去。
离的近了些后才发现，这座雕塑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纵观炼器室，上百雕塑奇形怪状，或威武霸气，或妖冶诡异，高上百丈矮下寸长。
至于此雕，活脱脱一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唯一与常人不同的，就是白胡长了些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
清墨假装严肃的点了点头，轻轻伸脚越过雕塑。
屏息静立，毫无反应。
随即大胆不少，收回前伸的右脚，又来回反复试探，撇到一旁静默雕像的老脸，不知怎的窥见了淡淡嘲笑。
“咳。”
清墨收起小心翼翼的态度，背负右手抬起头来，再看一眼，确认无事，迈步离去。
路过千奇百怪的古朴雕塑，不免紧张，好在还是安然无恙的走到了门前昂首大张血口的虎雕跟前。
忙活一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仅仅是改变了个种族，还丢了条手臂。
清墨摇了摇头。
踏出门前半脚，他不禁回首望去，身处规模如此庞大，又与众不同的炼器室，真就如此离开了，属实有些暴遣天物。
虽说若是不小心引动大阵爆发，可能真就这么交待在这了，但门离我如此之近，面对的又是最弱的虎兽雕塑，应该没事吧……
清墨看着起起伏伏的繁杂阵纹，还是决定稍后试试（作死）。
走出石门，下意识牵引髓元，才想起一身感知已然消散的七七八八，但却依然能察觉感知的存在。
最为关键的一步已然踏出，无需他重修。
还好此前曾稍微接触过这类修仙常识，当下仅需勾动感知重显。
左右看了下，干脆扶着门框紧闭双眼。
随即皱起眉头，费力向眼皮以上脑部的那片区域看去。
先是黑暗，再是不自觉发散的思绪，夹杂着光线残留影响，斑驳的光晕浮现，或拉长，或交织，或消散。
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逐渐自然而后，色彩会被熨平，纹理清晰。
维持思绪，放空身心，目光顺势脱离束缚，遨游天际。
一切是无色的，却又是黑色的，直至莫名在黑暗中寻至一顶崖。
悬崖并不存在，却又如两色的折叠般一定存在，怪异，唯心。
攀上顶峰，向下望去，目光扭转眩晕，宛若一道无法窥见的漩涡正拉着他下沉。
从外观之，少年的眼皮不知何时已然打开，其内迷离无光，难以聚焦。
急切的心声呼喊向这片未知之地，稳住将要离去的目光。
好一阵拉扯过后，一抹打开心神的玄妙感浮现，凡灵通往脑海领域的心门，洞开了。
引力再现，却不似方前般急切，显得轻松自然。
顺势下沉，虚无包裹了一切，难言的孤寂迸发，堆积恐惧，他那好不容易滋生的目光顿时陷入崩溃。
意识重新勾连现实，他的目光逐渐聚焦，赶忙稳住身形，眼眸整齐的分割两半，上是黑色，下为纯白。
现实，在逐渐回归，无力的意识堪堪稳住目光。
又是一阵拉扯过后，便觉脚踏实地，再立马转变飘飘欲仙之感。
空荡自如，轻松自在。
“呼。”
骨人长出一口气，意识的转变成功了，本因还有一步，那是彻底隔绝凡灵与入境了的修仙者的难关。
莫说初入武道一境了，便是练气三四层，也不太敢碰这步，滋生感知与沉入脑海的意识的替换。
万幸自个的感知没有消散，直接换了便成。
若是在这过程内心防失守，可非脱离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而后回归现实般简单。
乃是引起那片未知之地的天然排斥，并滋养扎根无边恐惧，再想探索，何止难之一字可以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