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养枪（三）（1 / 2）
少年挠了挠下巴，正歪着头，略有不解。
随即再次探出白布，轻盈且迅速的擦拭枪杆而过，依旧没得啥大感觉。
“嘛……难不成这类反馈，本就仅针对于感知？”
他向来不喜猜测，当即闭上双目，沉入感知，缓慢的擦拭起枪身来。
果不其然，少年探出持布的手迅速自发的收回，白布飘飘落地。
那是与肉体上截然不同的感受，并非所谓的难以进退可一言概括。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等感觉上，更强烈一些的错觉？
就像是，一股极其浓郁的窒息感，四面八方涌来深沉的水，他拼命的向上挣扎，却又被四下探出的手拉住了衣角。
似给了点挣脱的希望，又半点不带松手，满满的恶趣味。
再当白布自个飘离了枪面，感知消退，一切又仿佛并不存在。
清墨忽的急促喘息而起，窒息感依旧紧紧的包裹着他，手掌按压胸部剧烈起伏，与溺水被救时的凡人一般无二。
凡……人？
对啊，小爷我特么什么时候是个人了？
清墨突的回过神来，那奇异的感觉骤然烟消云散。
前后强烈的对比下，他不自觉的莫名抬起了左手，定睛看去，只见其上血肉，正无端的携筋带血向下消退。
森森白骨自然裸露。
少年砸吧砸吧了下嘴。
也就是说，当今他所作之事，若看为所行之路，便是连那铺上土壤的青砖，凉了好久的老头都一块块的帮他垫好了？
清墨摇了摇头，将杂讯抛离脑海，反正吧，老头也没要他的命不是？
总得先出了外围那威名赫赫的无际森海，才有功夫去深究里头一二事。
少年心态淡然许多，旋即低下头去，继续养起亮银长枪来。
当白布再次抹上长枪，他仅是向下小移动了些许，窒息感便再次扑面而来，却未惊退少年。
非人的思想充溢心间，驱散了恐惧，规避了方前笼罩感知的窒息感，他无所谓的继续沉在水里。
与上回不同的是，白布由附上枪身便不再动弹，改为左右动弹做了擦拭的姿态，顿时感知里白布那染上血红的绒毛塌倒一片片。
其上红色转瞬消逝，没入四周那股泥泞。
“呼……”
清凉驱散痛感，在那一瞬，他的感知仿佛被迎面而来的倒塌高山碾压砸烂。
紧接而来浓烈的吮吸感，在血红被吸食殆尽后，庞大的牵引力依旧不停，贪婪的顺着纯白丝绒延伸探向了他的感知。
本是可存在一息的感知刚是花上半息染红丝绒，便消耗殆尽。
恍惚间他来不及拉回感知，硬是被庞大的牵引力咬去了一小块。
万幸红海之水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匆匆忙忙收回的大半感知被滋润的重新容光焕发，徒留剧烈的痛感作祟。
巧了吗这不，他这感知最是经造了，区区断裂痛感，莫说上升至那悬之又悬的灵魂高度了，还不如先前入幽光海时的眩晕感呢。
“不过刚刚开始，这阻碍却是一个劲的接踵而至啊。”
清墨不由得感慨，又自言自语的道：
“还好那直接驱离感知的窒息感率先退场了，不然才叫麻烦。”
石门外。
尖锐锋刃正白芒毕露，鬼人小心翼翼，轻触刀背，看似面无表情，但欣喜的情绪稍溢眼眸。
墨画很是不满的环抱双手，低眉望向他，不屑的道：
“呵，摸你那没灵的破刀干啥，有胆你便养它嘛。”
字符并未抬头，依旧仔细的看着一丈修长的斩首大刀，无奈回道：
“凡灵养刀，你脑坏了？”
她自然知道凡灵养刀有多困难，只是不爽那小鬼有着自个的入了品级的兵刃罢了。
这不，见字符怼了回来，她便借机发功，当即站起身，对着他破口大骂。
一声接一声，扰的鬼人无法静心修炼。
见她依旧喋喋不休，他也是起了小火，站起身来，提刀作势要砍。
显然，那疯女人是疯到了底的，见他装腔作势，更是拔高了音量，边大声问候边向他凑近。
石门内的少年可不知两人矛盾，正不知死活的反复摩拭枪身，力求一个水滴石穿，铁杵成针。
外是争吵声，石室里头惨叫掺杂着呻吟，汇聚远处不曾断绝的呼喊叫卖。
怨谷的夜里一如既往的热闹。
……
微不可察的刺痛悄然浮现，少年那被折磨得麻木了的意识差点儿将之忽略。
“啊啊啊！”
单手持枪猛的站起，仰天长啸，又随之拄着长枪，生无可恋浑身无力的抱怨道：
“为何这修行路上，不是痛这便是痛那的啊？！”
随即弓着身子一手提灯一手持枪，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炼器室。
轰隆声下，石门洞开。
软若无骨的少年走了两步便瘫倒在龟背上，手中银枪依然紧握。
字符本是负手而立，悠哉悠哉的瞧着光面，闻声回头，一股悬之又悬的直觉扰动了心弦。
眼中略带艳羡的望向少年，徐徐开口道：“老前辈临走前竟没捎带走这心意相通之枪，也不知九泉之下可懊恼否。”
清墨没搭理他，是真的已经累瘫了，半点话语也不想谈论，意识迷迷糊糊，普一沾了龟背便半睡半醒。
墨画不知从哪儿淘来了个蒲团，正舒舒服服的枕着，见他说话，本能的要接上两句。
“大惊小怪的，炼器师的徒弟有两件趁手的兵器可稀奇个啥劲嘛。”
字符嗤笑一声，不与这种碌碌无为之辈争论，她又怎懂得武者与相随半生飘零的兵刃间的羁绊。
见清墨几是睡着了，他便自主行动起来，赚钱这事可不能含糊，招呼墨画跟紧。
惹的她又是喋喋不休，这挑两句刺那挑两句根，尽是浓浓的不满，凭啥个指挥起她来。
只是小声了些许，就怕惊醒了少年，若是他也有起床气，不得三两下就将她办了……好像，也不错？
虽是吵吵闹闹，两人确也很是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一会与休息的少年拉开小段距离，拍卖开始后坨龟才慢悠悠的追上，一会少年与两人拉开小段距离，拍卖完又被两人赶超。
直到今日行程悄然过半，本就将要转醒的清墨赖上小会懒觉，倩倩玉掌啪的拍在身侧。
沉重鼻息绵长，他缓缓睁眼，斜视一旁。
墨画正缩着小手，一脸无辜状，见少年目光幽幽，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