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1 / 1)
北风已作东风客,昨日何如今日暄。造化有期寻万木,阳和无迹走千门。土牛陌上摧花杖,玉燕钗头坠彩旛。独我题诗添意绪,又看残腊委冰痕。
墙头一束桃花窜出,馥郁香气流转春夜,暖日当暄,穿过树缝,斜斜落入廊口,如水波般一重重,浮照着那行在曲折长廊中的俊俏男女。
乔楠端了一碟茯苓糕放到石桌上,而后便站在一旁看周砚逗鸟耍鱼,但脑袋里却盘算着往后的作计。
她粗略算了下,现如今手里大约是有十八两白银,这一年里月钱再加上平日的赏赐,应是能凑够二十两,除去赎身的五两,手里也能落个十五两,出府后先暂时买个院子安顿下来,再去打听有无活计可做,账房先生或是女子教书先生大抵都是有的,这些都可后面再议,眼下便是想想找个好机会说与那位爷听了。
周砚撒完最后一点鱼食后便起了身,回头正巧看见乔楠憨厚可掬的笑颜,嘴上还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叽咕什么,他瞧着心里也美滋滋的,走过来笑着问道:“你在那乐什么呢?”
乔楠闻声转了眼见周砚心情甚好的朝她阔步走来,她心里一动,估摸着今日便是个机会,便殷勤上前笑着从怀里取了帕子递与他,温声道:公子擦擦汗。”
又将他扶到石凳上坐下,推了那碟子茯苓糕在他跟前,热切道:“公子,奴婢刚做的糕点,您尝尝味。”
周砚瞧着她这鬼精的样子,不由心生欢喜,眉欢眼笑地捻了块糕点放到嘴里慢慢咽了,而后又从怀里取了张新帕子擦了擦嘴角,眼尾一转含笑道:“可是又缺银子使了?”
乔楠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直觉今日这事八成是要定了,说不得还能给点遣仆费呢,她心花怒放地绕到周砚后头不轻不重地替他捏起肩来,喜上眉梢道:”公子,奴婢攒了五两白银,想求府上许我赎身。”
话音刚落,乔楠便觉周遭都静了下来,手下捏着的也仿若不是周砚的肩,而是那冰冷的石雕。
她本能的觉得此刻很危险,但还是耐不住出府的迫切,强忍着要逃跑的冲动,小声道:“公子?”
回应的是周砚轻飘飘地质问:“为何非要走?永远留在我身边不成吗?”
乔楠听了汗毛倒立,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像是另一个时空里的锁魂者,一入耳便让人挣扎不得。
她用力甩了甩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强笑道:“公子,奴婢只想出府,求您开恩罢。”
语罢,便猝不及防地被周砚握住了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她面色大变,眼带恐惧地看着他。
周砚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直觉更痛,手上也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量,直到乔楠因耐不住疼痛,脸上的表情由畏惧转成痛苦时,他才好似是受了重伤般放开了她。
“我偏不如你愿,你只能永远的和我在一起!”
乔楠瞧着他好似什么都不顾了的样子,惊恐地退了一大步,又见他看她动作后,顿了一瞬,而后朝着她阴狠狠地讽笑,她被他的样子骇地说不出一个字来,连礼都未行,便仓皇而逃。
周砚看着她的背影,彻底黑了脸色,坐在那不发一言,眼一瞥,便瞧见那碟子糕点,怒地掀了桌去,而后盯着手里的帕子一眼不眨,直到过了午时,他才将那皱成一团乱的帕子揣回怀里回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