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1 / 2)

七风居,乔楠一头青丝藏拢于白色丝带间,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明眸皓齿,双瞳剪水,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程远卧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看着乔楠目下十行的翻弄着账本,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地拨弄着算盘,关切道:“总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仔细看坏了眼睛。”

“既是答应了,合该好好做事的嘛。”她头也不抬。

“阿乔,你先别忙活了,陪我说说话罢。”

乔楠合了账本,搬了把矮凳坐到他旁边,故作神秘道:“你是不是想问霍将军的事情。”

程远听罢也从榻上起来,搬了凳坐到她身后,轻轻捏捶着她的肩,讨好笑道:“你昨日与东堂先生打什么哑谜呢?怎的晁大人又与霍将军有关系了?”

乔楠十分受用地指了脖子,他又立马往上轻轻按捏,她偏了头看他,正好瞧见他鼻尖上不知在哪蹭的灰尘,十分自然地替他揩了揩,引得后者楞在原处,满脸通红。

“前朝国库亏空,再加上北方战事,朝廷早已腐朽不堪,军粮都要靠响司罗全暗中打理,后因宫中要修缮金华宫,罗全极力劝阻被下狱,户部侍郎又是个见风使舵全无作为的,很快便乱成一团,军粮之事也便无人追问。”

“没有军粮,怎么打仗?”程远追问。

“将士们除了百姓们自发捐的粮食,并没有其他来源的口粮裹腹,那场仗打的十分艰难,霍将军绞尽脑汁,却也只想了这个计策:带人偷袭敌军粮仓。可不慎防备消息泄露,损了五百将士,每个人都如丧考妣,预备等死度日,可天无绝人之路,某日,副官张怀义进了主帐与霍将军说,外头有个从扬州来的商人,带了一张按满手印的单子正候在外头,说是要捐粮,请将军见面。

“如此便有粮食,将士们也有救了!”

“确是如此,而后便是元和初年了,那时新皇刚继位,朝纲不稳,又国库亏损,百姓因战乱流年穷困潦倒,朝不保夕,世族也是死的死,抄的抄,国家满目疮痍,手上尚有银钱的恐怕除了扬州的商人便再无其他人了。”

乔楠拍了拍程远肩膀,正色道:“那日你与我说你是扬州人,又说那晁大人能在元和八年随便拿出一箱银钱买酒,我便觉两者之间有关联,却也不敢确认,是才问东堂先生那年捐粮与霍将军相识的有无晁大人。”

“可那东堂先生不是说并无吗?只有一个叫白康的大人。”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了,买酒何必要隐姓埋名?除非不能被人发现身份,可晁大人却没有这个必要,只能是他带的那个妇人或者孩子。”

“与霍将军相识,又要隐瞒名姓,无妻无子,却带个妇人和孩子,给了钱却又不来拿酒,那个采环在将军府见过多少世面却和个戏子看对了头,还怀了身孕,她离了京又去了哪呢?霍将军还活着吗?”

程远挠了挠头,苦着脸道:“阿乔,我完全听不懂了。”

“你不必都懂,你只要知道这个晁大人便是白康,他没有后人,那个十岁的孩子我猜是霍将军独子霍岭,是晁大人十五年前护着的人,你若是非要将家产交于他,怕是要去霍将军最后出现的地方安阳走一趟了。”

这些秘闻乔楠本不曾留意,只是往日里周砚常指使她晒书,一来二去的,她趁没人便翻来打发时间,是以前朝许多世家秘密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虽不知上面写的是否属实,但也当个故事读读了。

“我知晓了,那我明日便收拾行李去安阳......你......你等我回来。”

乔楠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红脸,心里暗道了句:‘这就是个呆子吧,脑袋一点都没我灵光。’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凤寰院书房,疾书领了个身高约莫六尺的小子进了屋。

“公子,楚公子送来的,叫福禄。”

“给公子请安,奴才福禄,在七风居瞧见了兰茴姑娘。”

周砚这才抬了头,听不出喜怒,道:“说仔细点。”

“七风居多了个管账的小先生,长得跟个姑娘似的,不过都在后头,不出来见人,是有一日铺子里有个叫钱栓的伙计搬绸缎,不留意脚下让马车给轧了,伤了筋骨,偏那日铺子事多,那个小先生......兰茴姑娘就过来前头帮忙了,也是运气不好,碰上两个不懂事的非要姑娘替他们量码子,姑娘推说不会,便闹起来了,后头管事的来了,赔了两匹缎子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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