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八舅起意开兑房 梳栊马臻撑门面（1 / 1）
第三日，马臻随丫鬟穿过角门进入外祖母赍与自己的南院内，见院子宽阔，青石铺地，院中有几棵大梧桐，树荫遮蔽院落，院中种些花草，前院房子待客之用，柜子，书架子，桌子，椅子，茶盏，字画，架子上陈设玩器，一应俱全，西厢房小厮居住，看守门户。
马臻住在后院，正房东面两间马臻住着，西面两间两名丫鬟秋儿和冬儿住着，贴身伺候。婆子住厢房。后院排房老军和一名小厮看顾马匹。自此，马臻在东京安顿下来。
话说七舅在东京城中开着一间大生药铺，时常去西边州府购进药材，能得一倍的利，买卖做的顺手。一日，八舅来到七舅家中，施礼毕，七舅请八舅坐下，说道：“如何一向不来傍个影儿，今日何事？”老八道：“七哥，岂能只开间生药铺，去边州进药，山高路远，为点小利，争些丢了性命，你带的那个押货大侠，那是强人的对手，幸遇到马臻，险些人货俱失。”七舅道：“那又如何，我也去剪径？”老八道：“七哥，满街上赌坊，兑房，酒店，勾栏，三街两巷，那么多营生，小弄一些如何？”七舅道：“开封府现在走不通，非是二伯父在时，尚有些面皮。”八舅道：“街上不过是些帮闲，泼皮，浮浪之人。”七舅道：“泼皮无赖俱有主家，跟开封府，各各衙门皆有勾连，浸润，如何应对？”八舅道：“早时无人，见在有了。”七舅道：“你休打马臻的主意，你没见老太太心疼外孙儿的模样，有了差错，我耽不了。”八舅道：“又不平白使他，撰了银子，分他三分利便了，他在东京周全上下，同僚也需使钱，他又不须出手，坐在柜里，凭教场上的大名，谁来沾惹。”七舅道：“恁地，可问他一问。不可开勾栏，赌坊，行院，三街两巷的营生。”八舅道：“有何不可。”七舅道：”这臻儿尚未婚娶，带坏他的事情，老太太定会焦躁，你不知伯父家二哥，三哥家中还有三个未出阁的女儿，这臻儿来此第一日即被一眼看上，岂能去做那事。”八舅道：“小弟明白。”两个商量已定。七舅道：“来日唤他吃酒，且慢慢的探他。”二日后，日落时分，七舅骑着马，两名小厮跟着，来到马臻下处门前下马，叩打门环，小厮开门，七舅递上名帖，小厮转回去，不多时，马臻迎出来，拱手施礼，请七舅走入院中，小厮领七舅从人厢房去了。七舅里外看了一番，说道：“院子甚好，比爷爷在时更好，整齐，清净。”马臻请七舅进屋坐了，丫鬟送上茶来。马臻道：“不知今日七舅过来，有失恭迎，还望七舅见谅。”七舅道：“臻儿休要客套，我有事相商。”马臻道：“七舅耽说无妨，孩儿定当尽力。”七舅道：“臻儿休急，你八舅在前面魏家大酒店请你吃酒，离此不远，咱现在过去如何？”马臻道：“即是八舅摆酒，恭敬不如从命。”七舅大喜，马臻更衣，随七舅往魏家大酒店去了。少时，即到魏家酒店门首，八舅立在门前，七舅道：“臻儿，此是八舅。”马臻拜了四拜，八舅扶起马臻道：“久闻臻儿大名，今日得见，果是威风八面，气概不凡。”马臻道：“八舅过奖，孩儿只是平常之人。”酒保引三人穿过胡梯，进入二楼济楚阁中，七舅主位，八舅对席，马臻打横坐了。不多时，酒保摆上牛肉，嫩鸡，菜蔬，新鲜果品，烫了一旋酒，放上三只盏，三双箸，碗碟。马臻把盏，先敬了二位舅舅，三人推杯换盏，絮聒些家事，喝了多时，马臻问道：“七舅说有事相商，不知何事？”七舅对八舅说：“你的主意，你对臻儿说。”八舅道：“臻儿，七舅做些生药营生，开个生药铺面，每年去两回边州，上回路上吃你撞见，非是你出手相救，争些丢了性命，这营生实是凶险些。”马臻道：“八舅不必客套，孩儿遇见，当救他们。”八舅道：“臻儿，你一身本事，手段高强，前几日，你教场出手，连赢几阵，今上赏赐，满城人传，众人皆知。你不觉得七舅营生路途凶险，他读书之人，花银子雇佣江湖武艺高强者，押运货物，那知撞见强人非是对手，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如不往边州，生药只能赚些微薄小利，不如做些别的营生，岂不更好。”马臻道：“我生在军营，买卖事情，实是不懂。”八舅道：“不可只做生药营生，也可做些牢靠买卖。”马臻笑道：“八舅，孩儿不曾做过买卖，糊涂！”七舅道：“臻儿，休听八舅胡说。我直说罢，他思量着开间兑房，在开封城中许多无赖泼皮，开此营生，天天有人骚扰，没人镇店，做不得这营生。他欲拉你入伙，不需你本钱，得了利，三分均分。”马臻道：“孩儿无本钱，亦不会买卖，有何用？”八舅忙说：“臻儿，不须你做事，你点卯当值闲时坐在柜中一时即可，泼皮定不敢来。”马臻心付，原来舅舅们是拉我镇店，倒也不须本钱，还可撰些银子，可现在住在外祖母家中，不可背他。马臻道：“此事须禀明外祖母，若他肯时，孩儿即可，七舅八舅如何？”八舅对七舅道：“你去与老太太说，他最疼你，我去定是不允，吃骂一回，颜面失尽。”七舅道：“明日我去拜见老太太，不知这两日老太太心情如何。”三人喝至一更方散，各自回家去了。
次日侵早，七舅便来到老太太房中请安，老太太笑道：“老七，一早奔来，定是有事。”七舅先拜了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圣明，我等愚钝。”老太太道：“小贼囚，休油嘴，说罢，何事？”七舅备细说了与老八开兑房寻马臻入伙的事。老太太沉吟了一时，问道：“臻儿说甚么？”七舅道：“臻儿说须请老太太示下。”老太太道：“臻儿乖孩儿。老七，这营生须你做主，那老八常沾惹事情，遇事情不可牵连臻儿，可否？”七舅道：“孩儿明白。”老太太道：“明日你将老八，臻儿唤来，当面我定下规矩，切不可坏了臻儿的事。”七舅道：“孩儿遵命。”老太太道：“老七，坐下罢，吃盏茶。”七舅忙谢了老太太，吃罢茶，说了些闲话，辞别了老太太，去八舅府上商议，如何面见老太太的说辞。
次日，七舅遣从人去制使司寻马臻，传话说老太太应了，下值后去老太太府邸。马臻当值毕，出了制使司，小厮牵着马等在门前，马臻上马望外祖母家来，至门前下马，门人见是马臻，忙唤人引马臻进去，马臻命小厮将马牵回自己院中，不须等。随院中小厮到外祖母屋中，拜了外祖母，七舅，八舅早到了，马臻又对七舅八舅施礼，礼毕。在七舅，八舅下首坐下。老太太道：“臻儿，你七舅说拉你做买卖，你可知此事？”马臻道：“孙儿知道，孙儿对七舅，八舅说，孙儿不能做主，二位舅舅须请外祖母示下。”老太太笑了，说道：“老八，只你顽滑，此事须是老七主事，凡事不可牵连臻儿，更不可沾惹官司，你二人可应？”七舅，八舅立起身，应承了，老太太道：“臻儿，你可愿意同你两个舅舅做买卖？”马臻道：“孙儿试试也可。”老太太道：“既如此，你二人看顾好臻儿。”七舅，八舅应诺了。老太太道都留下吃饭罢。唤来丫鬟备晚饭，不一时，丫鬟上来报，晚饭备好，几人随老太太去厢房，进了厢房，桌椅都已齐整，肉，菜，果品都已摆上桌，众人请老太太上坐，众人依序坐了，马臻来了，老太太心情大好，一个多时辰，吃罢晚饭，众人拜辞了老太太，看着丫鬟扶老太太进去，方才退出来。
出了大门，七舅道：“老太太应允了，臻儿，咱就选好店面，整理，修饰，请阴阳看吉日开张。”八舅道：“我去措办诸事，完备后开张。”马臻道：“孩儿听舅舅招呼便了。”三人拱手告别，不在话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